一听黄石国的使臣快到了,千玉楼赶紧拉洛麟羽出宫到处疯玩儿。
不过,因她“身体羸弱”,不能主动提出,便和洛麟羽串通~~洛麟羽一问千丞相“是否喜欢打香椿、钩槐花”,她立马点头。
于是,两个穿越来的贵族,愣是挽起广袖、撩起衣摆还在膝前系出个大疙瘩,在一群太监和侍卫的保护圈下,兴致勃勃地高举铁钩长竹,到处钩打香椿头,远远的,还有没被清场的踏春市民围观议论。
“喂,凤倾城,接着!”千玉楼协助为恶,喊他的冒用名。
“接着呢,扔扔扔!”洛麟羽嚷道。
为了足量弥补童年快乐感,两个会武功的人个个隐藏不用,傻缺儿似的吭哧吭哧。
一个明明装出一副久病初瘥的怂样子,却依然高仰脖颈、执钩竿的手臂伸举老长,不时故意气喘两声;
一个带跑带跳地伸手接抢,有时还被香椿芽砸到头顶、脸上。
“不是说陪同青鸾千丞相的,是咱们麟羽殿下么,怎么改成凤倾城了?”远处的围观百姓中,有人提出了疑问。
“你还不知道吗吧?咱们殿下昨日已经陪千丞相游了天和园!”有人答道,“千丞相在云倚湖上作诗,咱们殿下还回了两首呢!”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莫非有亲戚在宫里当差?”
“没、没有!”那人连忙否认,“我也是出门的路上听人说的!”
问话的人了然,知道他是暂时不敢说实话,便闭了口。
一般来说,除了被授意或默许,宫里的事禁止外传,尤其是昨天下午才发生的。这要是被宫里的主子知道,查出来的人饭碗就得丢。
但像皇上因忧民而彻夜不眠,两位殿下为君分忧、为民熬夜,宫女们比赛拔河跳绳,皇后或贵妃用了什么新妆容,麟羽殿下又设计出了什么实惠好用的新物什、想出了什么新玩法……
这些不用主子授意,各宫的总管人精都会往外传。
不能传的,尤其是皇上的行踪和作息时间等机密,传出去就得挨杖刑,严重的可能直接杖毙~~皇上吃饭时,哪道菜再如何喜欢,都要按规矩不能超过三口,以防被人知晓饮食喜好,还能让人摸清规律并肆无忌惮广为宣传?
就此事来说,千丞相和麟羽殿下既然作了诗,肯定得被传出来,只不过是时间上的早晚。
答话的人虽然忍不住卖弄了一下,但终究不敢往深里说,他不过是有兄弟在官贵府里当差,而官贵的其中一个儿子又在宫里当差,这么滴知道的。
洛麟羽虽然大呼小叫地陪着千玉楼疯,百姓的议论却都听在了耳中。
眼见有两名侍卫要过来请示是否拿下,她立即摆了摆手。
早晚要传出来的事,何必较真?快就快了点儿呗,回头让人跟昨日船上的人都叮嘱叮嘱、嘴巴别太快就得了。
不过,她虽然只说叮嘱叮嘱,但一旦令行下去,昨日随侍在舫的宫女太监和侍卫免不了要被清查受罚。
头天下午才有的事,只经过一晚上就被传,这也太快了!
各宫总管授意了吗?发话点头了吗?
擅自外传的人你把主子和总管放在眼里了吗?
嘴上不把门儿,你想传就传?
是不怕挨打,还是不怕被砍?
想到宫女侍卫,洛麟羽忽记起一人:阮得水。
她连忙召来一名侍卫,问了几句话。随后,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钩了香椿芽,弄了槐花,两人去往京城最大的野生自然公园曲江池,礼部尚书丁源已经亲自带人在那里选好野餐佳地,备齐酒食。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地方,才发现礼部所选之处已被帷幕围了起来,只留一面对着河水绿柳。
洛麟羽皱眉:“都是洒脱风流的郎君,用这种气闷的东西做什么?”
丁尚书微微苦脸,低声道:“殿下,您不让清场,再不用帷幕,定有许多乡人乞丐过来围观,打扰您和千丞相。”
“可千丞相是想来大自然放松的,这玩意儿虽然安全,但总觉得呼吸不畅堵气闹心,浑身不得劲儿,”洛麟羽皱着小眉头朝四周瞧了瞧,“再说,调来的精兵都快围成人墙了,人家拿头拱也拱不进来吧?”
丁源笑道:“总得防着身怀武功且高强的人,若殿下和千丞相有什么闪失,微臣担责事小,咱们大正国却是受不起啊。”
“好吧,”洛麟羽不再争论,“你有道理,听你的。”
“谢殿下体恤!”丁源躬身抱拳。
洛麟羽踏在满是福禄考的彩色地毯上,眼里装着可惜,走过来的千玉楼也道:“终于跟着你奢侈一回,在这开花的草坪上野餐。”
“别骂我糟蹋东西,我也头一回,”洛麟羽看着碧绿飘粉的巨大草坪,“还不是为了招待大名鼎鼎的千丞相。”
“无所谓,反正你们大正福禄考多,”千玉楼嘻笑两声,“到处都是,不怕糟蹋。”
福禄考,株高十五厘米,既耐寒,又耐旱,四季常绿,只在春秋两季开花,花色粉红,被誉为彩色地毯。
青鸾国也有,但没有这么普遍。
物以稀为贵,青鸾国的人可舍不得将这无需人工种植的天然草坪当地毯。
“不怕糟蹋也不过是个能开花的草,哪有青鸾国那么趁钱来得好?”洛麟羽连哼带叹,“瘟疫、蝗虫也没能掏空青鸾国库吧?”
“还不是托你麟羽殿下的福?”千玉楼笑道,“若非你们的治瘟经验,又送去治蝗之法,青鸾也必将损失惨重。当然,你也不用担心青鸾国力强,会对大正产生什么威胁,起码在我出发前,朝中还没有这种论点。”
洛麟羽点点头:“毕竟恩将仇报的人少,再说,这么多国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就算有想法,也不可能在这几年。”
“不错,起码在太子成为新皇前,都不可能有人发声,做忘恩负义的事。相反,青鸾有粮,才能在大正需要时,给予援助,”千玉楼拍拍他的肩,“你呀,别说什么未雨绸缪防患未然,踏踏实实把心放到肚子里,好好享受你的童年及少年,我保证最少五年内没有两国战争。”
洛麟羽笑了笑:“你也抓紧时间捞金,到时不成的话,就来大正,别的不说,给你们小夫妻俩一份宁静的生活,还是可以做到的。”
千玉楼抱拳:“无论怎样,这份好意我先心领了,多谢!”
洛麟羽笑道:“咱俩才是真正的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哈哈!”千玉楼大笑,“对了,明天黄石来使,要不要我让出位置?不然你那皇帝爹为了公平起见,定要让你皇兄陪同,如此,对你可有点不利啊!”
“父皇即使不说,皇贵妃也会为她儿子争取,”洛麟羽摆摆手,“基本上已是定局,不用去破坏,有时,好事未必是好事,坏事也未必是坏事,且看且行吧。”
“救命啊!有人跳河啦!救人啊!”
两人正聊着,忽听帷幕外不远处传来呼救声,对视一眼,拔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