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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朝之后才会回来, 于柔在那时间去江兰殿和两个小娃娃说话, 她说:“今天母妃又要出宫啦。”

    楚凉没有反应, 而楚桀一下扑了过来,缠着于柔说想去。

    抱着于柔的大腿,用奶奶的声音道:“我也去,我也去。”

    于柔拖着他走了一会儿,回道:“不, 你不能去。”

    楚桀撇着嘴, 一副可怜相, “我也去, 我也去。”

    于柔:“不是母妃不带你呀,是你父皇不让你去,母妃也没有办法。”

    楚桀依然委屈, 抽鼻子,“我也去,我也去。”

    于柔笑笑,没办法。

    楚琸下朝, 没有再过来, 而是遣人来请于柔, 于柔走得时候,楚桀还跟上她跑几步,接着被嬷嬷抱走, 被嬷嬷抱走时他撇撇嘴想哭。

    于柔有些心疼, 心道他是昨日出去一天, 玩出瘾了,还是喜欢宫外玩,一听她出宫就想跟着去。

    于柔到御乾宫时,楚琸换好了常服,马车也已在御乾宫前等候,于柔先进御乾宫拜见楚琸。

    这御乾宫她还是没有好印象,因为上一次她来送粥,被楚琸拦在门外。于柔再看他桌面,干干净净的,只一盏茶、一个笔架,一个砚台,一双镇纸。

    哼,没有人给他送汤汤水水了吧,不亏他。

    楚琸看她穿的衣服,不是宫服,那就没有问题了。

    于柔穿的虽不是宫服,但她穿的衣服都偏向贵重华丽,这件衣服也要比宫外贵女的雍容些,但是楚琸看不出来什么。

    对于女装,他能看出来是不是宫服就已经很了不起。

    楚琸道:“该出发了,走吧。”

    于柔点点头,跟在他身后,随他上马车。

    这是人多眼杂的御乾宫,楚琸没有让于柔先上马车,他自己先上的。

    于柔也没有在意,待进入车厢后,坐在他身侧。

    这次的车架规格还和一起去丞相府的那次一样,内里还算有些宽敞,可以摆放一个小茶几,小茶几上放书和糕点。

    侧边还放了一个锦盒,于柔对那个盒子十分感兴趣,指着那盒子问楚琸:“这里装的什么?臣妾可能看一眼?”

    楚琸点头。

    于柔打开盖子,发现是件衣服,而且是女人的衣服,“嗯?”,她有些疑惑。

    “这衣服是?”,于柔问。

    楚琸没说话,只朝她点点头。

    那是示意于柔可以自己拿起来看。

    于柔便将衣服拿起,触手十分柔软,她展开,发现原来不是衣服,是件斗篷。

    于柔问道:“是给臣妾的?”

    楚琸点头,“下了马车穿。”

    于柔心中无语,真是封建啊古代,妇女下地都要穿斗篷捂严实,这已是春日,只穿她身上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她就嫌热了,还给她加一件斗篷。

    于柔手一揉那斗篷,心道还算是单薄,不是冬天穿的那大厚款。

    她现在不穿,就又先收好放回盒子里。

    马车行驶出去,静谧的小空间便成了二人的小空间,于柔便可在这空间中和楚琸说些私话。

    她想说来时楚桀那搞笑的样子,她想楚琸听了也一定会觉得好笑。

    于柔道:“臣妾来时,楚桀不愿意。”

    在马车上楚琸也得到一时半刻的放松,能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和于柔说话上,待于柔说一句,他便搭一句,“他有什么可不愿意?”,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冷淡,但可看出他内心仍是平静从容的。

    于柔接着和他道这趣事,“他昨日不是和臣妾出过宫吗?今日臣妾又说出宫,他便拦在身前,道他也去,他也去。”

    于柔说着说笑。

    楚琸:“玩野了。”

    于柔又是笑。

    楚琸过了会儿又道句,“楚桀的命好。”

    “啊?”于柔不知楚琸怎么来这么一句,她觉得楚桀还是挺可怜的,她穿越过来之后,楚桀的状况才好一点。

    楚琸没有再回答于柔,因为再说就是敏感的话题,之所以说楚桀好命,是和他那一代人对比。

    他父皇有很多妃子,生了很多孩子,那些孩子中没有一个能在楚桀的年纪就出宫看看的,更不会有能和自己的母妃撒娇说想去宫外看看的。

    楚桀能这样,只因他没有别的子嗣而已,除了楚桀亲弟弟。

    只这一点,他和他们那一代人比,怎能不说幸运呢。

    而于柔心里还是觉得楚桀可怜的,因为他的父亲不爱他。

    于柔没有说出她的心里话,马车也到达目的地。

    于柔忘记了斗篷的事,站起来准备下马车,楚琸稳坐不动,敲敲那盒子。

    于柔:哦。

    她无语的穿上斗篷。

    楚琸先下马车,随后伸手,把手递给于柔。

    于柔下了马车看见已有几个儒雅显贵之人等在那里,他们看见楚琸,连忙上前来行礼。

    而后又看到楚琸身后女人,女人的身影隐在宽大的斗篷里,帽子又将脸遮住,他们看不清是谁,只知道是女的。

    这也是要行礼的,宫里有两位娘娘,一位贵妃娘娘,以为贤妃娘娘,不知是哪个。

    他们恐出错,道:“给娘娘请安。”,去下品级,谨慎的说,省得出错得罪了这位娘娘,她是能被皇上带出宫的,有多受宠可想而知,断然是他们不能得罪的。

    有奴仆牵来马匹,要把缰绳递给楚琸和其他几位身份贵重的大臣。

    这是楚琸昨日之前的安排,当时没想带于柔过来,他们几人在广袤的田野里查看,断不能靠两只脚走路,打算骑马。

    而他今日带于柔过来了,骑马似乎变得不太合适,于柔不回骑马。

    楚琸侧头问于柔,“马夫牵着,同人走的一样慢,你可敢试试?”。

    马夫牵着,不再策马快行,也可,总没自己走着累。

    于柔见过马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是有马夫牵着,她也不敢上。

    于柔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

    楚琸挥挥手,道:“走吧。”

    大家都没有骑马,步行下了田野,楚琸走在前面,于柔跟左侧,还有一个大臣跟在他右侧,其他人都走在后面,马夫牵马走在最后面。

    楚琸和大臣议论田里刚出的麦苗,议论农夫对麦苗的管理。

    于柔搭不上话,她扭头像田地里看去。

    这时节麦子出的还不高,一扎子上,和现代比的话,觉得有些稀稀疏疏,也偏黄一些。

    嗯这就显出了生物技术的差距,还有育肥之类。

    苗没有改进过,只用农家肥的土壤也相对贫瘠,自然不能和现代比的。

    于柔还看到远处零星的人影,像是在拔草。

    这就很辛苦了,没有除草药,若是有药,打一遍药就能省很多事。

    大臣的话传到于柔耳朵里,“今年雨水也好,前两日刚下过雨,地里不缺水。”

    楚琸没有说话,朝田地里看。

    在他看来,麦田的长势还算不错,前两年也是如此,只要雨水充沛,就不会欠收。

    他们继续向前走,远处又过来一行人。

    于柔看不清是谁,只觉得也是个浩浩荡荡的队伍,她看向楚琸,见楚琸皱眉,脸色变冷。

    楚琸停下了脚步,不走了。

    楚琸旁的太傅,太傅旁的京兆尹,都停下了脚步。

    本来他们谈起麦田里的好长势还有说有笑,而此刻气氛却一下变得凝重,于柔想问问那是什么人,也不敢问了。

    她老老实实待着,等那行人走近。

    等他们到眼前,于柔看到了最中间打头的中年男子,他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左右,身形偏瘦,一身儒雅之气,也有上位者的尊贵和老谋深算之感。

    于柔不识得,翻遍了记忆也认不出此人。

    太傅先笑呵呵的打了招呼,他抱拳道:“三王爷,您也来田里转转?”

    京兆尹也抱拳,“三王爷心忧百姓,这么热的天,仍不辞辛苦来田间查看,下官敬佩。”

    于柔再看向他,心道哦,原来他是楚池的爹。

    三王爷这才向楚琸行礼,“臣参见皇上。”

    他不鸟于柔,说完这句话看都没有看于柔一眼,不像太傅和京兆尹见于柔时的客气。

    于柔不了解这个礼节,不知三王爷该不该向她行礼。

    如果该,那他没行,就是给下楚琸脸面,于柔应该表示说些什么,维护贵妃的尊严,维护皇上的脸面。

    如果不该,她说什么的话,就像是刷存在感,很不懂事,也不好。

    于柔非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一下子感到为难。

    于柔为难之际,不料楚琸却道,“今日带内子前来京郊看看,没曾想碰上皇叔,既然如此,便同行吧。”

    楚琸说罢这话,三王爷才看于柔一眼,颔首道:“贵妃娘娘。”

    这算是不严格的招呼礼,也许他觉得他是皇室宗亲,皇上的三皇叔吧。

    于柔仍道:“皇叔不必多礼。”

    三王爷没有理睬于柔,就像没听见似的,可能他不屑理睬于柔,可能他也不是将情绪表露在外的人。

    于柔:

    三王爷道:“臣也是兴起来看看,每想到皇上也来了。”,他笑道:“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君臣一条心?”

    楚琸勾起嘴角笑笑,“怎会不是?”

    估计这里除了于柔不知这老贼得了他来此处的消息特意过来和他碰头,其他人都知。

    呵,恶心他呢,没有坐龙椅的命,已操上那份心。

    三皇叔也加入了队伍,太傅和京兆尹都往后退了位,三皇叔站在楚琸身边,他们边走边谈,所说的话便脱离了农民种地这个话题,于柔听着就像在听神仙说话,完全听不懂。

    她只觉走得累了,一步也不想再走。

    后面的马儿倒是有劲儿,于柔往后看一眼,看见他们健壮的后背,神色复杂。

    楚琸侧头问她:“累了?”

    于柔心道累了也做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