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被锦和呵的一愣,声音低了几分,嘴里依旧不知规矩,“施总管吩咐奴婢,时间紧,赶紧把这差事办了,奴婢也是尽心为主子办事……”
皇宫两位主子,一位皇上,一位贵妃娘娘,脾气都吓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她虽知道,但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不得脸,她想着自己是为皇上办事的,贵妃娘娘也要给几分薄面,哪曾想她宫中一个丫鬟也敢呵斥她。
嬷嬷又觉得心中不忿了,道:“你这丫鬟好不知规矩,以后为主子惹了祸,可怎么办。”
于柔揉了揉额头,“原来嬷嬷是来本宫宫里管教人的。”
她眨眨眼睛,眼睛里一篇涩意。
楚琸这个亲生父亲,只管生不管养,可怜两个娃,她辛辛苦苦照顾一夜,他倒好,不知哪里享受去了。
现在一个婆子也就叫嚣到她头上来了,于柔冷哼一声,“你柳主子何人?”她虽不如原主暴躁,但这厉声问话的威慑程度,丝毫不亚于暴怒中的原主。
嬷嬷被她凌厉之气吓的怯了一下,嗫诺回道:“……是大理寺卿之女柳小姐。”她便知自己说错话了,柳小姐还没有入宫,她不该喊她声主子。
于柔又道:“二皇子病中,难道在你心中,二皇子还不及大理寺卿之女重要吗!”
她厉声责问,嬷嬷“扑”地一声跪下,“奴婢不敢,奴婢知错,娘娘恕罪。”
锦和狠厉道:“有眼无珠,挖了你的眼睛才好!”
嬷嬷发抖,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她可怕极了这凶残的话,自皇上登基,宫内宫外酷刑之风渐起,动不动就要上极刑,这话可不是吓人的。
于柔不是那样变态之人,只道:“你怠慢的是二皇子,去门外自掌掴二十,长长记性。”
她不白罚她,她这样嚣张,今日不得罪自己,以后也得罪别人,权当提点她了。
还有,大皇子二皇子还小,他们宫中的人,必不叫任何人欺负。
她不愿大皇子长大后变成狠戾之人,使阴险手段,那这些,她都愿为他做了。
……
嬷嬷挨了罚后再不敢嚣张。
锦和领她下去歇着,她末了还扔她一瓶药,哼道:“娘娘仁慈,给你这老刁奴留一瓶好药,可记得娘娘的好。”
嬷嬷肿着张脸点头哈腰,“谢娘娘,谢娘娘。”嘴含糊着说话说不清楚。
她握着那瓶药,心里发狠,想一把摔了,但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又打开擦一把,哎?还真是好药,一片清凉之感。
……
于柔待二皇子睡了,才回到自己寝殿,想小眯一会儿,侧殿里的大皇子也醒了,正和她在门口碰上。
大皇子的奶嬷嬷赶紧向她行礼。
大皇子哼了一声,跑走。
于柔当做没发生这事,让奶嬷嬷看好他,她回寝殿里睡一会儿。
等她醒了,她想她在这儿累死累活的养娃,那男人不管不问,一个渣爹。
她因职业之故了解一些育儿方面的事,教育孩子,绝不是母亲一个人的事,对男孩儿来说更是如此。
现在楚琸对楚桀和楚凉的影响不大,等楚桀和楚凉到十来岁,知道他是谁了,就会模仿他,向他靠拢。
即使不说那么远,就现在而已,陪伴也是必不可少的,她虽也能教一些,但他在和他不在,完全是两种概念。
而他马上就要让另一个女人进宫了……
于柔吩咐锦和出宫一趟。
太阳西垂,施林州派过来的嬷嬷又来问给柳青青选宫殿之事。
于柔随便给她点了个离自己远的,离楚琸更远的。
离自己远,省的她找事,离楚琸远,更省的她找事。
嬷嬷看于柔将新主子安排在那偏僻之所,心道她用心险恶,但她断不敢再说不敬之话。
点完宫殿之后,便是礼金册子,让内务府拟了送来,再叫来内务府总管,添添减减,将这事办得体面。
五日后,迎亲队伍到了大理寺卿府,楚琸自是不去的,去得是品级高的宦官,将柳青青迎上轿子,送入皇宫,到静秋宫。
只静秋宫装饰的张灯结彩,别的地方是没有喜气的。
当晚入夜,于柔坐江兰殿的软踏上看两个孩子玩。
锦和在她身旁道:“那大理寺卿不要脸,都是学老爷,可他那女儿能与娘娘一样吗?娘娘是枝头上的凤凰,她是个什么东西 ”
于柔知她是习惯了清冷的宫中只有她与楚琸的日子,王公贵族家庭也没有这样的日子。
那样的环境里,别管楚琸是什么样的人,多坏的人,都有安全感,因为他不属于别人。
而今后,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于柔也觉得有一丝仓皇,然而到这里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动接受,她也已经习惯。
最好的就是固守本心,照顾好两个可怜的孩子。
这方寸之地除了无聊什么也没,反而在看孩子们玩乐时感到有趣一些。
她觉得,自己在这里的全部意义,就是看这两个孩子健康长大。
她也有一个更大的希望,就是楚桀能得到自己该拥有的,这片江山,别让楚嗣那个冒牌货坐他的位置。
夜已深,嬷嬷们该哄楚桀、楚凉睡觉,于柔离开江兰殿,回自己的萃幽殿。
这一路很安静,锦和跟在她身后也很沉闷。
于柔到殿门口,刚要进去,一个黑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锦和吓的惊呼,被那人瞪了一眼,她赶紧捂住嘴巴。
于柔被拉进殿里。
对方禁锢她的力气很大,似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等他放开,于柔伸手揉了揉手腕,问道:“皇上此时不该在静秋宫?”
楚琸坐在软榻上,于柔才发现他捂着腰间的手满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