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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 安若轩死了

    只是田小糖终究没能拦住出身高傲的知府夫人,也没能为叶西西讨个说法。

    良素看着田小糖那失望又愤恨的模样,此刻她一张小脸儿皱了起来,双拳更是紧紧捏住。良素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隐隐为这名爱打抱不平的红衣小姑娘心疼。

    此时饶是功夫再高,又有何用?胳膊焉能拧过大腿,俗世之中的门第与出身无人能改变。

    其实修仙界又何尝不是?

    田小糖扶了叶老爷子,一众扬州百姓见二人出来,却是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眼中俱是同情与不平,只却没有人说话,只看着田小糖扶着叶老爷子远去。

    然,这一夜,扬州城又出了一桩轰动全城的大事。

    安知府家中嫡长子、大公子安若轩当夜突然离世。

    这一日是叶家医馆叶西西出殡的日子,停灵三日已满,命案也已结,叶家女儿叶西西终于可以出殡。叶家医馆一早便张挂起扯天扯地的灵幡,自叶家医馆门口始,整整一条街搭满了灵棚,蓝色与白色相间的灵棚一字排开,若是数起来,竟有十数个之多,整条街漫天都是灵幡。

    便是富贾人家家主出殡也绝无这般的排场,原来,自昨日知府衙门审案之后,扬州百姓都知晓了叶西西的死因,竟是因痴情不得而自尽,素日得了叶西西起死回生或得了叶老爷子救治的人们便自发地连夜在叶家医馆门前搭起了灵棚,都愿意送善良却痴情的叶西西一程。

    如此,待出殡的丧乐奏起,叶西西的棺埻被抬出叶家医馆时,便见所有的灵棚都燃起高烛,撒起雪白的冥纸,一时漫天的冥纸便若飞雪一般,将这三月的扬州城染得雪白。

    叶老爷子见此情形,再忍不住,一时老泪纵横,只是已然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朝街坊们一一拱手示意,诸人亦是安慰叶老爷子定要节哀,保重身体。

    田小糖今儿却是罕见地没有着红衣,却是一身白衣,发髻上的红色发带亦换做了雪白的缎子,一脸肃容,只伴在叶老爷子身旁。

    便在此时,忽地出殡的队伍却被人忽地拦了下来。

    拦住出殡队伍的是一只官轿,官轿两旁立着手扶长刀的衙役。

    这是知府衙门的衙役。

    轿子中出来的是知府夫人,知府夫人甫一出得轿子便扑向了叶老爷子,大声嚷道:“老匹夫,你使了什么妖术,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把轩儿还给我!”说着却是猛烈地晃着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原就历经丧女之痛,这几日几乎没有合过眼,甚至没有吃几粒米,忽地被知府夫人这般大力摇晃,哪里还支撑得住,人便要昏死了过去。

    田小糖想也没想一把拉开了知府夫人,却是用力一推,护下叶老爷子。那知府夫人蓦地被田小糖一推,却是没站立住,立时便朝身后仰倒而去。幸得身旁的衙役手脚快,堪堪将她扶住,才免了跌倒。

    知府夫人吃了亏,立时指着田小糖道:“田小糖,你做什么?你敢推我?”

    田小糖却是一挑眉看向知府夫人道:“我还要问你,知府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你可听过死者为大?今儿是叶西西出殡的日子,你不仅拦了出殡的队伍,还这般晃着叶老爷子,你是何居心?”

    “田小糖,这是我与叶家的事,与你何干,你一个六扇门的捕快,管查案子也就罢了,还管各家的事?”知府夫人却是气道。只是也顾不上理会田小糖,又朝叶老爷子道:“老匹夫,你说你使了什么妖术,我家轩儿作业忽地就……就去了啊……”说到此处,知府夫人却是痛哭失声。

    叶老爷子听了这话,亦是一惊,却是颤着双唇问道:“你说什么?安公子他……他……怎么了?”

    “你还装蒜?昨儿我与你们在堂上吵了一架,昨儿晚上轩儿就忽地……忽地莫名其妙去了……也与你家叶西西一般没有任何征兆,身上无伤,也未中毒,你说是不是你们使了什么妖术?”知府夫人此刻将将经历丧子之痛,哪里还忍得住,冲上来又要抓住叶老爷子。

    田小糖却是执着一柄长刀,一伸手,将知府夫人拦住。

    知府夫人见了田小糖,忽地手一指道:“还有你,你这个妖女,昨日便是你说的,说叶西西通阴阳两界,会把我家轩儿带走,你说,你们究竟使了什么妖术?你们还我的轩儿回来!不然我必不放过你们。”说着知府夫人又是失声痛哭。

    田小糖却是忽地笑了,道:“知府夫人,您也感受到了失去亲人的痛了,我倒想问问,这痛可分出身门第?”

    知府夫人听了田小糖这话,蓦地一愣,却是立时道:“田小糖,你还敢说风凉话?你今日若不说出你们使了什么妖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将你们全部押入知府衙门的大牢。”

    “就凭你带来的几个衙役?你试试?”田小糖不屑地看着知府夫人道。

    知府夫人却是一愣,原来今儿她来,却是不顾安知府阻拦执意要来的,按理,安若轩身死,没有一分钱证据证明与叶老爷子有关,更是与已然身故的叶西西扯不上一丁点儿关系,人都死了,还能杀人?今儿又是叶西西出殡的日子,扬州百姓更是广搭灵棚,送叶西西最后一程,此时这般没有道理去闹,怎么也说不过去。故而安知府百般苦劝,然知府夫人却是执意要来,安知府无奈,自己实在碍于官职在身,自然更是去不得,只得派了几名衙役随行保护,由着自家夫人闹去。

    如此,知府夫人有何权限拿人?且拿的是六扇门的人。

    若是来硬的,以田小糖的身手……田小糖只眼角一扫那几名衙役,几人扶刀的手立时便抖了一抖,恨不能将刀扔了赶紧离了这是非之地才好,论打架,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够田小糖一根手指头的。

    田小糖又道:“知府夫人,如今人死不能复生,对了,生死有命这种事,恐怕也是不分门第出身的,你说是与不是?”

    知府夫人听得田小糖这般奚落她,却是气得手都抖起来。

    “还有,知府夫人,您可记得,昨儿您在知府衙门大堂说过的话?”田小糖又斜睨了知府夫人道。

    “什么话?”知府夫人颤声道。

    “你说,安若轩与叶西西非亲非故且没有任何瓜葛,你可记得?”田小糖道。

    知府夫人一愣,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既是如此,安若轩死了,关叶西西何事?叶老爷子为何要给你个交代?”田小糖绕着知府夫人走了一圈,缓缓说道,一面说一面挑眉看着知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