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素一愣,忽地明白银生越却是说自己当日在千红艳魔窟被迫顶替妖九月跳的那支舞。
“你……你……还记得哪?”良素却是恨不得他早些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自然记得,且……要记一辈子呢,那大约是我见过最美的舞。”银生越却是低首看向良素,眼眸中碧水缱绻,柔情无限,只看着良素竟移不开眼。
良素面上蓦然一红,心中却是道:银生越你够了,宝会今儿也结束了,明儿我必要离开,嗯,有多远跑多远。
良素想到此处,蓦然躲开银生越的眼神,只看向别处。
然下一刻,银生越的指尖却轻轻抬起良素的下颌,柔声道:“今儿你是我的女人,只许看我。”
良素撰着的巴掌悄悄儿在衣袖下缓缓展开,若不是怕被人疑心,良素的巴掌此时已然落在银生越玉一般的面上了。
便在此时,财魔王钱柱却忽地上前来,白净的面上依旧堆着笑,却是亲自替银生越斟了满杯酒,又亲手递与银生越,轻声附在银生越耳旁说了句什么。
银生越面上轻轻一笑,只略点了点头。
财魔王却是道:“生越,这杯敬你,老哥我干了。”说罢便喝尽了杯中酒。
银生越亦是将杯中酒饮尽,举杯与财魔王示意。
那财魔王又去了旁人处喝酒。
良素却是悄声问银生越道:“他与你说什么?”
银生越却是淡淡一笑,道:“想知道?过来。”
良素便凑上前去,银生越却是顺势一揽,良素便跌落银生越怀中,待良素扎挣着要离开时,却被银生越一把拉住圈在怀中,哪里还动弹得?
良素衣袖下的手掌便展开了抬了起来,朝银生越的面上挥去。
“想被座上人看穿?”银生越既不躲,亦不伸手挡住,只任由良素的掌袭向自己,只是轻声道。
“怕,就不是姑奶奶良素了,银生越,你以为同样的话能吓住我两次?”良素咬牙用极小的声音道,只巴掌顿也没顿便“啪”的打在银生越面上。
银生越亦是一愣,却不想,良素这一巴掌却是极轻,声音亦不大,自然也不疼,银生越却是一笑,正要笑她到底还是不敢动手,却没想到,忽地肋下却觉出生疼,却是良素用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良素下手倒狠,掐住了还不忘拧了一圈。
银生越纵是与人打架亦没有被人这般狠地掐过,立时倒抽一口凉气,几乎要唤出声,却听耳旁良素吐气如兰柔声道:“别叫,想被座上人看穿?”
银生越顿时没了脾气,再看良素,却见她一脸小得意,却是拍拍手,笑得贼兮兮的。
唔,偏就这贼兮兮的笑牵得银生越挪不开眼眸。
“好了,说罢,钱柱与你说什么?”良素离了银生越怀中,端了一杯酒邪眉望着银生越依旧笑道。
银生越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拿这丫头一点办法也无。
“他不过是谢谢我平了石磨天适才之事。”
“你?那不是疯魔王……?”良素不待说完,瞬间便明白了,怕是银生越嘱疯魔王如此做的,否则,以疯魔王的脾性,哪里会管这些。
这般做了,既平息了石磨天的怨气,也给了狩魔王面子,更是圆了财魔王这主人的场子,三方自怕都要谢银生越。
良素忽地又想起来道:“这座位,你竟不介意?”
“切,一点虚名罢了,有甚好介意的?”银生越却是又呷了一杯酒,淡淡道。
嗯,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能屈能伸,银生越果从来都不是池中之物。
良素忽有想起道:“那财魔王既然不想惹石磨天,为何却这般排这座次?就真不怕得罪了你亦得罪了那石磨天?”
银生越却是略略蹙眉道:“这也不是第一回了,自天魔大战后,魔尊大人蓦然失了踪迹,天帝便命了沈若瀚代掌魔界,这些年,沈若瀚心思越来越大,诸多这般不太正式的场合,他都要争这个面子,老石这些年忙着疗伤,来得少,我亦是能避开便也避开,故而,沈若瀚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原来却是如此,想来今儿这局财魔王钱柱亦是没有法子,沈若瀚要坐那个位置,能拦得住他的唯有银生越并石磨天,以银生越的八面玲珑,自然不会去与沈若瀚争这一个位置,石磨天却是不常来这些场合,又是个火爆脾气,这事若不是银生越令疯魔王解了局,今儿这事还真够钱柱喝一壶的。
怪道适才钱柱要上来与银生越敬酒,更是耳语了谢意。
良素忽地又想起一桩事,却是问道:“按理,无论修为还是地位,你都高于狩魔王,天帝却为何令他代掌魔界,却不找你?”
银生越听到此处,却是轻轻一笑道:“代掌魔界你以为很好玩?我可不想趟这个浑水。”
良素听得银生越这般说,且是明白了,一时想起水庄,恐怕那才是银生越的心灵归处,至于魔界的尔虞我诈战火纷飞,怕早不是银生越眷恋的世界了。
良素与银生越这般说着话,一时却见十月来寻良素。
今儿的十月着实是美的,原本一团孩子气的面上,今儿也不知是否因了凤翅幻彩花钗的缘故,却是格外明媚,小眉眼儿小嘴巴都若小小的珍珠一般,晶莹发亮,怪道沈若瀚会这般喜欢她。
十月端了酒杯便上前来寻良素,到得跟前便一把拉住了良素的手道:“九月姐姐,这几日我们也没能好好叙叙,你今儿便陪陪十月嘛。”说罢撅起一张小嘴儿朝银生越道:“左使大人,九月姐姐难得回来一次,你今儿便不要霸着她了,让她与我们姐妹几个好好喝上几杯可好?你瞧今儿狩魔王大人都不拘着我呢。”说着酒杯一举,却是朝这沈若瀚方向。
良素便见到沈若瀚只轻轻抚了长髯,一派儒雅神情,面上却是淡淡地看着十月,不知道他脾性的人若是见了他这副模样,怕真会以为他是那抚琴吟月,脾性轻柔之人。
只良素看着他这神情却莫名地有些寒意,昔年在他身边日子久了,良素已能揣摩他的神情,这神情底下绝不是面上看着这般云淡风轻。
只十月却是兴高采烈拉了良素,便要喝酒,银生越自然是不拘着良素的,一时十月又将良素拉到金彩身旁,金彩今儿算半个主人家,忙着打点,好容易得了些空隙见了十月拉了良素来,亦是欢喜,三人便坐在一处喝酒,又聊一些在场诸人的趣事。
却听金彩问十月道:“十月,今儿狩魔王带了你来,怎却没见到他那宝贝女儿银瑶?”
第一日灵植丹药宝会上,狩魔王的爱女银瑶可是出尽了风头,且,她身上还穿着等级极高的仙衣,良素一是对她好奇至极,今儿一进得这园子,良素便发觉银瑶并没有随狩魔王而来。
十月却是道:“没了宝物看,银瑶哪里肯在这里呆着,狩魔王大人说,她早早儿便走了,好像是去寻什么人了。”
“寻人?莫不是去寻她那未婚夫婿了罢?”却是金彩笑道,“我听财魔王大人说,银瑶颇得天后喜爱,被天后收做义女,更听说,天后有意向狩魔王大人求娶于她呢,若是真的,她的夫婿便是天帝大人的亲子,也不知是哪位殿下呢。”
“如此这般的话,岂不真是一步登天了?”十月听了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