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听见丛碧道:“你太坏了,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爹爹不要我了,还给我喝毒药,我每月都痛的快要死去了,没人理会我,如今好不容易抓了你来,有纯阴之血能帮我解那痛,银叔叔却不许我碰你一分一毫,银叔叔当日还说,若是我助他捉到你,就把你的血给我止痛,他也骗我!今天你还把我打得这么痛,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说着更是嚎啕大哭不止,却是将满脸哭得稀里糊涂的,几乎将自己哭得背过气去。
良素却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魔界小公子竟如此可怜,心下竟有些不忍起来。见他哭得颇是可怜,原本自己取了纱绢包扎手掌的伤口,却忍不住抬起了丛碧的小手却是轻柔地帮他包扎起来。
丛碧原本哭得抽抽搭搭,忽地见良素却帮他包扎伤口,原本赌气倔强还将手往回抽了两抽,只实在痛得厉害,良素包扎得却是极为轻柔仔细,丛碧便也不扎挣了,一面望着良素,一面由着良素为自己包扎着,忽地竟觉出了久违的温暖,“姐姐,你不生我的气?”自己和银生越将她掳了来,自己还下毒迷昏了她,割了她的手掌,要喝她的血……
良素看了一眼将自己的脸揉得黑一块白一块的丛碧,却是递给他一面纱绢道:“擦擦,看你那小脸儿脏得。”
丛碧乖乖听话,用没受伤的一只手接过了纱绢,擦了擦自己的脏脸。
良素又道:“你每月的嗜血之痛可厉害?”
丛碧听了忙点点头,那圆圆的大眼睛里却是止不住的又掉下泪来,道:“每回必要痛足三日三夜,每回我都是痛得昏死过去的。”
良素原本低头为丛碧包扎伤口,听了这话,却是抬头看了看他,这小小的孩子,竟每月都要承受这样的痛楚。
“你知道什么缘故吗?可有法子解?”
“我听人说,是我年幼之时被人灌了毒药,这毒药没法子解,银叔叔说,我若不是在魔界,早就变成怪物了。”
良素听了却明白了,怕是魔界的人想了法子替丛碧将毒压制住了,否则怕是也要变成那失去心性的兽。
“你适才说……是你爹爹给你下的毒?”
“嗯,我听他们都这般说,但我那时年幼,却是记不得了,而且……”丛碧说到此处,忽地停住,小小的孩子低下了头,面上却现出与这般小小年纪全不相符的忧愁,半响方道:“自我中毒后,我再未见过我爹爹。”
良素听了却是一愣,又问道:“你娘亲呢?”
“他们说,我一生下来,我娘亲就死了。”丛碧的头低得更低了,忽地小小的一颗泪珠便掉落在良素为丛碧包扎得手上,小小的孩童只不说话了,却是吧嗒吧嗒的落着泪。
良素蓦地心中一痛,这小小的孩子,在这丛林一般的魔界,无父无母,身中剧毒,身边能算得上亲人的也不过是银生越这般的“叔叔”,良素几乎可以想象他是如何生长到这7、8岁的,其中的艰辛不易,其中的无奈,良素自己亦是受过不少的。
良素忽地对丛碧道:“你去取个小瓶子来。”
丛碧正吧嗒吧嗒落泪哭着,忽地听见良素这般说,却是不解地望着她。
良素却是将刚刚缠在手上的纱绢一圈一圈解了下来,手中握了牛角尖刀,一咬牙,手便握在了牛角尖刀上,一拉,原本愈合了的伤口却又被拉开了一道口子,血便冒了出来。
丛碧一惊,小小的面上露出惊惧之色道:“你……你……要做什么?”
良素却道:“还不去取个小瓶子?”
丛碧忙忙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玉瓶,丁零当啷将里面原本装着的丹药竟全数倒了,赶忙地递给良素。
良素用那玉瓶接了自己掌中的血。
丛碧见了惊道:“你……你是要把你的血给我吗?”
良素此刻原本脑子昏昏涨涨,又不能用灵力续力,又一边在放着血,更是有些体力不支,听他这般问,也只有力气点点头。
“你……你……为何这般做?”丛碧止住了哭,一双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地望着良素,他自幼在魔界生长,无父无母,无所倚持,见到的多是算计,狡诈,欺骗,能真心待他的人少得可怜。
而良素还是自己骗了掳来的,竟自己放血给他!莫不是?
丛碧圆胖的面上露出狰狞道:“你该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话没说完,脑门上已然被良素“啪”拍了一掌,良素怒道:“你个小鬼头,姑奶奶放血给你止每月嗜血之痛,你说姑奶奶下毒,你良心被狗吃了?”
丛碧摸了摸自己被拍疼的脑门,圆圆的面上忽地嘿嘿一笑,道:“当真?”
良素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
忽地丛碧却一拍大脑门道:“莫不是你想我放你出去?”
良素听了这话,却是眼珠一转道:“这倒可以,你想法子放我出去?”
“不行不行,你走了,我以后找谁要纯阴之血?”丛碧将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却忽地见到良素瞪着自己,也不知怎地,丛碧竟有些心虚起来,低下头,想了一阵,却忽地抬了头,似下了决心一般,道:“姐姐,你快些离了这里罢,对了,你叫什么?”
“良素。”
“良素姐姐,你快些离了这里,银叔叔抓了你来,怕是要将取你的血喂他养的巨灵地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