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进符,吴赤面前的黄纸上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收了符笔,他擦了擦汗,瞥了一眼他黄纸上画的。
相比较书上正正当当的模板,他的就显得太潦草了,有种狗爬的味道。
比起九叔画的符,更是大学老师与一年级小学生的差距。
不过在吴赤看来,却有了那么几分自己写毛笔字的意蕴。
九叔有点小吃惊,走近看了看。
符咒画的虽是惨目忍睹,但已经有了种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意境,那是自成一家的前奏。
画符这玩意不同于写字,要怎么好看怎么写。
每个道士的符都会自成一家,要怎么顺手怎么来。
一来快,二来是快快快。
因为当道士这一行业太危险了。
若是你遇到了什么事,还想着要端端正正的画符。
好吧,吴赤只能呵呵了,也许你的坟头就要长草了。
九叔还是有些不敢不相信,还记得他自己当年是什么时候自成一家的?
是镇尸符?
还是五行小金雷符时候?
记得当时自己还被师傅称为百年难遇的奇才来着……
比我还厉害?
我不信,九叔心里想。
吴赤不知道,一向高深莫测的九叔这一刻也起了攀比之心。
九叔捏着聚火符,随手催动。
嘭。
黄纸上点起了一簇金黄色的火焰,并迅速的燃烧。
眼睛花了吧?
这一切是假的吧?
九叔同秋生此刻的心思是一样的。
吴赤忍不住提醒了一声:“九叔?”
九叔回过神,奇怪道:“怎么了?”
“聚火符要烧到你的……”
“啊!”
吴赤话音未落,符纸就已经烧到了手。
九叔吃痛下扔掉手上的黄符尾巴,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没有把聚火符扔掉。
“咳……不错。你很有画符的天分,但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九叔咳嗽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
死要面子的性格,让九叔最先考虑的,不是照顾已经烫出了水泡的手。
而是装,装出一副一次画出‘聚火符’只是一件芝麻小事的样子。
并且九叔在心里自我安慰,画出聚火符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嘛。
当年我不也是只画了一个十个百十来张就成功了嘛。
要是他能一次性画出镇尸符,恩,我就承认他比我奇才!
恩,对!我还是比这小子要天才的……
想到这里,九叔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手上的胀痛感也真实了很多。
他故意做了个抱肚的动作,摇头晃脑道:“哎呦!肚子疼!为师要去方便方便!你们可不要偷懒!”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去挑水泡,涂抹烫伤药去了。
秋生好像被吴赤刺,他是绝对不会让人瞧见的!
货比货,有点伤人啊……
九叔躺在竹床上,默默的看着房梁,心里有点哀伤。
当初吴赤刚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对这个年轻人有点冷淡?
因为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耍滑头,不走正道。
才来没几天就把自己两个徒弟教坏了,让他们偷自己的符和法器。
年轻人脚踏实地才对嘛!
你想要,跟九叔我说一声,九叔会不给你吗?
又不是些什么宝贝东西?
大家都是开义庄的,互帮互助很正常,你教唆我徒弟“偷”算什么事?
不过,两个月的观察下来。
九叔渐渐发现吴赤这小子也不是坏。
顶多算是有点不正经,爱玩闹。
可是自己脸色都摆出去了,如果自己在随随便便收回来,会不会有点疼。
幸好一场‘火灾’成了一个转折点。
学习画符又是一个转折点。
一个月的教导,他又发现这个年轻人很聪明。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吴赤对茅山术有兴趣。
这年头洋人的学术刚流传到华夏,大多数年轻人都信那一套,对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却不假以辞色。
想他林九叔一世英名,但是却败在了徒弟上,收了两个到现在都画不出镇尸符的歪瓜裂枣。
关键是,他妹的自己以前竟然还觉得,秋生和文才这两个徒弟还不错。
好吧,自己以前的眼睛好像有点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