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蹲下身,看着亓官倾城脸上的巴掌印,神色复杂,说道:“很疼。”
亓官倾城摇摇头,眼底清澈如水,“不疼。”
他转过身,伸开双臂挡在苏慕言面前,努力踮起脚,昂起头,一张微红的小脸迎着斜风细雨,冻得冰凉,黑曜石般的美丽眼眸里不再浮现美丽的星辰,而是一层又一层愤怒的涟漪,“你,不许打她!”
“你说什么?”苏大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不过是正常一问,可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胜似威胁。
亓官倾城明显被惊吓到了,心口起伏的厉害,说话也失了底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打人,不许打她,你、你可以打我!”
他还小,不知道疼。就算真疼,长大也会忘记。
可是,苏小姐不同,已经忘不掉了。
“……”苏大虎默默无言,一副受了挫败的样子。对于一个小孩子,他真下不去手。
苏慕言将亓官倾城扯到身后。大概,这个小男孩是个宝藏。
“我没事。”亓官倾城轻声说。
“嗯。”苏慕言走到苏大虎面前,目光冷冷直视着。
苏大虎被苏慕言盯得发怵,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想怎样?”
苏慕言眉眼间泛着冰凉,一点都不忌讳别人听到她的话,直呼其名:“苏大虎,这一巴掌还了你对苏眉十三年的养育之恩。”
“什么意思?”苏大虎感觉事态有些失控了,正向着非常严肃的方向发展。
田月荣也害怕了。
她联想到昨天亲戚过来讨债,都说‘苏眉吊死在城外十里坡’的话,不由得脊背发寒,阴森森的,“阿眉,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养育十三年之恩?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如果是死了,也别来祸害她们,又不是她们害死苏眉的。
田月荣真的害怕了。
苏慕言睨着田月荣,眼神冷冷淡淡,透着阴沉的光。
她将银票送到田月荣面前,声音轻浅,似白云缥缈,充满了蛊惑:“林玉英买下了我和亓官倾城。银票和人,你们自己选。”
离开苏家,是苏慕言迟早都会做出的选择,现在不过是稍微提前了几日,并无不妥。
“什么?”田月荣伸向银票的手倏然停住,手指头动了动,缓缓攥紧了。相对于银票,她似乎更加倾向留住苏眉。
亓官倾城扯了扯苏慕言的衣角,抬头望着她,忧郁地皱紧了眉头。怎么可以将他卖了?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公开询问这件事,或许会打乱苏慕言的计划。
苏慕言朝亓官倾城点点头,再次看向田月荣,抛出诱惑的橄榄枝:“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你们好好考虑。”
田月荣不敢去接银子,快走几步来到苏大虎身边,小声说:“大虎,我拿不定主意。”
苏大虎正在权衡利弊,内心有些犹豫。
他想着,如果收下银票,以后就和苏眉没有关系了,有点得不偿失。可是,如果不收,怕是连当下都熬不过去。
嗟来之食,怎易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