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北冥第七百八十一章千年一眼过,人间万木生白衣女子的身形逐渐破碎,却不曾像仙人离开这个世间那般,化作光点重新融入这天地之间,而是直接无比平淡的消失。
天地灵力没有任何变化,周围也没有任何异状,她就像一缕青烟缓缓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唯一见证了她消亡的全过程的,只有在一旁静静看着的花落语。
花落语喟叹一声,拱手为其送行。
他动用了玉花源的桃花判,为这白衣女子算了一卦,卦象之中呈现一片迷雾,迷雾之中却有着平静与释然透出。
他依然不知道白衣女子的身份,只能确定,她应该是北冥家族的先祖,根据她之前的话语,或许便是千年之前,那上古时代的人物。
纵然生前执念深刻,滞留剑中沉睡千年,现在她依然平静的等待自己的消散,或许看到了自己的后代北冥修,那最后的执念就已经消失了吧。
直到白衣女子完全消散,花落语才上前扶起北冥修,同时伸出手指点在其脉门之上,心中大为惊奇。
北冥修的伤势已经近乎完全愈合。
而在他匆匆赶来,天尊者刚刚以天圣诀将他擒住之时,北冥修的身体完全可以说是破碎不堪,其后更是被天尊者几乎要捏碎全身骨骼,那样的伤势,就算是他想要用术法治愈,也需要一分钟左右的世间,更不要提在这个过程中,还将北冥修经脉之中的血污荡涤了一遍,还似乎让他的丹田气海坚固充盈了不少。
而在他丹田气海之中,那一团漆黑而富有侵略性的不明物质,此时已乖巧的如同宠物一般,蜷缩在丹田气海的一隅,远远没有他第一眼看到北冥修时,那一种蓄势待发的隐隐躁动。
只是一指,就几乎平复了北冥修身上的所有隐患,哪怕这一指消耗的,是她自己存在的依托。
作为上古时代的人物,白衣女子留给后人的最后遗泽,果然无比神妙。
花落语淡淡笑着,在他眉心轻点一记,然后望向后方。
七星坛载着苏义与脱离寒冰桎梏,因为心力交瘁已然陷入昏睡的叶星露来到此间,苏义本就无比紧张,见到叶星露被寒冰包裹之后一下子就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已是惊得一身冷汗。
若是北冥修死在此处,他就算死在这场乱局之中,到了冥界也无颜去见老师。
看到北冥修尚且安好,苏义已是先松了一口气,郑重行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先前那道剑光,他看的无比真切,其中蕴藏的味道虽与北冥修极为相似,却绝对不是北冥修能够使出来的,想来除了花落语,不会有人有这般能耐。
但出乎他的意料,花落语摆手道:“那跟我没有关系,另有高人相救于他。”
苏义本来无法相信,但看着花落语稚嫩脸上诚恳的神情,心中已是信了几分,只是依旧惊道:“那是何方高人?”
对那道散发着幽蓝之色的剑光,他只能看出表面,而无法深入其中奥妙,他只能确定,能够使出那
道剑光的,必然是在仙人之中都要浸淫许久的大人物,参与了今日这场乱局的人中,除了花落语,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有这般能耐,更何况这里也只有花落语在场。
“我并不知道她是何来历,想来与这小家伙祖上颇有渊源。”花落语淡淡一笑,并不想让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在上古时代,那人妖两界一同反抗后天智妖统治的历史之中,不知有多少仙人诞生与陨落,那个时代的人物,早已成为历史中沙尘,就是博古通今的文星耀,此时也已逝世多年,探究一抹执念所化之人,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北冥家若有什么秘密,北冥修自己知道就好,北冥世家绵延千年,或许那从寒冥剑中出来的白衣女子就是其秘密之一,越少人知道反而越好。
花落语摆手道:“回去吧,那里的烂摊子,或许还需要收拾一下。”
……
一道流光闪过,澹台一梦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手中紧紧握着惊梦剑,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两行清泪自她眼中垂落,她抬起头,对着这片夜空点了点头,眼神深邃,似有追忆,但无惘然。
她本是天生剑灵,自诞生起,就只有她与她的本体惊梦剑相依为命,一路行事方才有了念剑之名,只是当遇到北冥修开始,心中便时不时有一个冥冥之中的声音,让她接近他,保护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想起了许多事情,在今日她更是洞悉了所有,包括自己心心念念的来处,只是自己这把剑原本的主人,已是真正的离开了这世间。
来处已知,她亦已将选择归处的权力留给了她。
自己日后……应当何去何从?
“澹台姐,你没事吧?”
一个惶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袁雪担忧的看着她,道:“你一下子飞走又突然回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哭了?”
余落霞此时也没有继续感悟经验,说道:“如果发生了什么,还请不要憋在心里。”
澹台一梦擦去面上泪水,淡笑道:“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有些感伤罢了。”
她站起身,指着某个方向道:“北冥修没事,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袁雪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目光始终不曾从澹台一梦面上移开,只是过了许久也看不出什么,于是不再多言。
大家心中都有些不想要让旁人知道的秘密,澹台一梦不愿说,她就算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听到澹台一梦说北冥修无事,无论是她还是一旁的余落霞,都忍不住面露喜色。
虽然不知道澹台一梦是如何知道的,听她如此信誓旦旦的一句结论,已能够让她们相信,并且真正放下心来。
她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护持北冥修,直到他晋入仙阶。只有他真正有了自保之力,才不会再陷入今天这种千钧一发的危险局面之中——当然,或许以那个家伙的性子,不知道哪一日又会拿自己冒险。
无
论如何,她只要做到最好便可。
这便算是还了她的情,也算自己新生的.asxs.。
了却前缘之后,念剑澹台一梦,想要真正为自己的未来活过一次。
……
暮崖城北面百里开外,已是镇龙部落与战熊部落的交界处,相比于至少有些人口的暮崖城,这里才真正算的上人迹罕至,而因为地势平坦,又无人烟,在这里的战斗,完全可以放开手脚。
原本平坦的地面上插着无数把剑。
它们有的古朴,有的残破,有的光芒黯淡,有的剑身已然弯曲……看着很像一群残兵败将,正如几百年间倒在这片平原上的士兵一样。
但当那个浑身染血的年轻人挣扎起身,挺直了腰背之时,无论自身已经落到了何种地步,这些宝剑都在奋力震颤,将自己的剑意连同意志传递到那人的身上。
尧崇浑身上下皆是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光是肉眼看去,他的身上至少中了六记结结实实的重拳,大部分的伤口却都是拳风所撕裂造成,就连身后的九尾虚影,都残破的仿佛随时可能消失。
这是他看上去最狼狈的一次战斗,以前在大乌江畔或是墨梅山庄之时,都不曾看上去这般凄惨。
随着他一挥剑,沧浪剑阵自然飞回,落在悬浮在他后方的剑匣之中。
他咧嘴一笑,擦去嘴角鲜血,崇明剑指前方,那个如他一般狼狈的娇小女子:“前辈,我赢了。”
白梧心手中,白虎刻印已然暗淡无光,原本就如白玉一般的身体之上似乎布满了裂纹,随时都可能完全碎裂,就算没有解除如玉功的防御,她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流出鲜血,在她的心中,这一次受到的重创,甚至要超过墨梅山庄之时。
那一战,是尧崇与墨清合力用沧浪剑阵与她一战。这一战却是尧崇独力面对他。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胸腹处的那道清晰剑痕之上,哪怕有着如玉功的防御力,那边的疼痛依然钻心,只要再深入一分,应当就是开膛破腹的下场。
这一剑不是沧浪剑阵所创,尧崇的沧浪剑阵固然强大,这一次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但却不曾真正的伤到她的筋骨,那如暴雨般倾泻下的剑雨,实在对她没有多少作用。
唯有那一剑,那仿佛能够斩断一切的一剑,真正让她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在那一剑夹在剑雨之中攻来之时,她也以最强的一拳回馈,一举轰断了尧崇的左臂,只是相比于自己腹部的这道伤口,她确实伤的更重一些。
就是这一招之差,她已完全是强弩之末,而尧崇至少还有出一剑的气力,在这生死之战中,自己已是败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静待死亡,只是忽然之间,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浮现,令得她陡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璀璨。
天地灵力在这一刻躁动不安,近乎疯狂的涌入白梧心千疮百孔的身体之中。
白梧心,于此刻,接触到了破境登仙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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