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为什么要逃,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无视卫兵的喝骂逃出城门之后,陆临溪终是忍不住发问。
澹台一梦本身伤势已然不轻,他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并不弱质的重伤女流继续背负北冥修前行,于是在逃跑过程中接替了澹台一梦的工作,然而却发现自己貌似还不如澹台一梦稳当,一时心中有些挫败,但他现在最想要知道的,还是北冥修突然要求他们暂时撤退的原因。
北冥修说道:“人太多,我们没法应对。”
陆临溪待要反驳,北冥修又补充了一句:“暗门门主几乎没有受伤。”
陆临溪瞪大眼睛道:“那家伙真的在啊?”
他对这个神神秘秘的暗门门主一直十分忌惮,听闻此人插手,并且应该是站在齐卫边这一边的,他也只能认了这并不光彩的逃离。
北冥修将目光转向澹台一梦,问道:“你怎么样?”
虽然澹台一梦不知道是意志坚韧还是体质特殊,一直撑到现在,脸上依然是一片云淡风轻模样,但刚刚感受过澹台一梦的背负的他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力已经濒临耗尽。
就算再不怕疼,血流的再慢,血流干了,也是要死的。
澹台一梦似乎没有感受到自己衣衫上的腥热,只是平静回答道:“没事。”
北冥修一笑置之。
澹台一梦的身上一直带着许多药物,比他准备的还要充分许多,路上有需要时,他总是会向澹台一梦讨些丹药。现在最能应对身上伤势的,就是她自己。
只是他同样作为伤号,在服下澹台一梦抛过来的丹药后,却也发现澹台一梦自己并未服用任何丹药,这肯定不太正常。
澹台一梦的体质不一般,但联想到澹台一梦找上他的最初目的,北冥修也能很轻松的接受这个事实。
那么最了解自己身体状况的,就只能是她自己了。
正在这时,廖落风透着凝重意味的声音自一旁传来:“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救他们?”
先前北冥修等人逃离之时,并未理会双双晕倒的孟氏母子,若非廖落风顺手将她们救起,孟徐然又被魔音折磨太深,一直未醒,她必然会大骂北冥修不守信用。
北冥修微笑道:“因为你是朝廷的捕快。”
廖落风偏过头,看了一眼依然未醒的孟河柳,似乎能从他稚嫩的脸上看出几分高阳嵩的影子,微微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万一我没看出来呢?”
北冥修微笑道:“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风捕,总不会连皇子都认不出来吧?”
廖落风脸色添了几分冷意:“你是在拿人界的未来开玩笑!”
北冥修摇头道:“我相信您会救他们,就算他们不是我二师兄的女人和孩子,只是一对被卷入其中的无辜母子,您也不会见死不救。”
这话固然不错,但如果孟徐然还醒着,估计不止会破口大骂,还会指着北冥修的鼻子大斥其厚颜无耻。
廖落风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也不清楚自己救孟氏母子是发觉他们与高阳嵩的关系,还是单纯是见她们陷入危局才出手相助。
但不论是哪一种原因,他都救起了孟氏母子,而且自愿上了北冥修这艘贼船。
他也不再追究什么,北冥修虽然行事不太地道,在现在的局面下也是情有可原。
而他常年办案的经验以及先前的见闻,他也能断定,他卷入的这场江湖争斗必然干系重大。这场乱局,不仅有着不知背景的“齐兄弟”布局,更是有着那名修为深湛的女子以及十二镇魂曲这等恐怖存在的介入,陛下的师弟,北冥修这种名气与风评呈显著差距的天道盟高层也牵涉其中,陛下的女人与孩子更是随他同行……种种迹象之下,这场争斗的结局会影响到整个人界都说不定。
无论真相为何,他都会以自己的眼睛看到一切的真相,不过对于真相的梳理,还是得过段时间再说。
因为真正的危险,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追上来了。”爱书屋
陆临溪闻言,连忙转头向后看去,果然见后方不远处有一队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赶来,领头正是齐卫边,后方更是有着一抹黑影若隐若现,应该是之前不曾在他眼前露面的暗门门主。
“阴魂不散啊。”
陆临溪啐了一口,刚想准备以千机先以弩箭先杀几人,然而一摸乾坤袋,才发现自己的弩箭在先前疯狂的压制中已然快要告罄,只得扼腕轻叹,全心全意的继续赶路。
就是他现在依然嘴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人的状态实在太差了,根本无法与齐卫边抗衡。
不知不觉之间,一行人已经进入一座深山之中,而齐卫边等人距离他们已然只有数十米,很快就要追上他们。
陆临溪心中愈发焦急,不过同时心中也出现了一丝疑惑。
齐卫边的追击速度并不慢,原本应该早就追上他们,怎么到了现在,才终于摸到了他们的后边?
而当前方山林之中忽然跳出一队人,将他们的前路堵住,为首那人一脸和善之时,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通冥门门主宋慈和,在此已恭候多时。
……
一行人被迫停步,陆临溪嘲讽笑道:“老宋啊,没想到你这么个慈眉善目的都站了队。”
宋慈和轻摇手中折扇,微笑道:“原本我是不想站队的的,但你实在是不成器啊。”
对此,陆临溪只有苦笑。
除了现在已然行踪成谜的关之遥,其他门主已然全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虽然他完全能想到这种结果,但当这个真相展露在他眼前之时,他还是心里不太舒服。
正在这时,齐卫边悠然来到众人身后,虽看不到面具下他的表情,凭他这一幅胸有成竹的姿态,也能大概想象出他现在的心情,挥手之间,他带来的那群人已与宋慈和带的人配合,将众人团团围住。
齐卫边看向陆临溪背上的北冥修,问道:“你可曾后悔?”
他看的十分透彻,除了关之遥以外,陆临溪身边的一切助力,实际上都来自于北冥修。
本来他可以在中州城里待着,就算声名依然狼藉,至少可以享受太平无事,却偏偏要掺和进鬼域八门的事务,还偏偏要帮着陆临溪同他作对,现在被逼入绝地,相信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
齐卫边问这句话,不是为了落井下石,他是真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北冥修示意陆临溪将他放下,在地上盘膝坐着,一面消化着先前服下的丹药的药力,一面回答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陆临溪笑着附和道:“不错,我们两个过命的交情,你手下那帮乌合之众可没法比。”
齐卫边并未搭理陆临溪,向澹台一梦道:“身为念剑,没有人能够指使你,为何也要来淌这片浑水?”
澹台一梦淡淡道:“我答应过北冥修,陪他走完这一段旅程。”
齐卫边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他的心中,这两个人都有点毛病,所谓朋友,所谓承诺,在必要的时候都是可以舍弃的,若非如此,根本没法活得长久。
他没有继续问话,北冥修却是微笑道:“齐门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身份?”
齐卫边冷笑道:“你这天道盟副盟主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当年鬼域八门参与过中州事变,身为赤血门门主的齐卫边知晓北冥修坐到天道盟副盟主之位的前因后果,对于他意图以势压人的打算,他只当是杀人前的小插曲而已。
北冥修微笑道:“你说错了,比起摆设,更应该说是块牌匾。”
“虽然就是一块被人吐唾沫星子的牌匾,也不是能随意破坏的,因为立牌匾的人暂时还不想砸了这块匾。”
说完这句话,北冥修抬起头,用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大声响喊道:“听到了的话,就出来帮忙解决一下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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