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的吃就不错了,难道你想回云州老家与你的糟糠之妻一起啃树皮,同野林禽兽抢食吃吗?”
白面男子掐了掐红衣女子,柔声怒斥道:“你这名不让人省心的小妖精!”
“说,为何总爱拆大人我的台,小心大人我让你哭得很有节奏感……”
听罢此言,红衣女子“嗤嗤嗤”了几声,先很有节奏感地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小七与小八行至办公处之内。
二人见拜累与她那名曰“朝朝”的妾室如胶似漆,难解难分地抱在一起,恍若无人,不由咳嗽了几句。
“咳咳,拜累师爷,府尹大人特命我等传话,让你处理将军府提交的案件。”
小八一脸尴尬地说道。
“咳咳,拜累师爷,府尹大人特别说了,奉天府是公家场所,私人之事……还是收敛一点吧……”
说着,小七便将他手中的案卷呈给拜累。
拜累伸手接过案卷,摆了摆手,示意小七、小八退下。
小七、小八亦觉得此幕十分“辣眼睛”,不欲多留,拱手告退,转身离开。
拜累的手仍旧搭在朝朝的腰上。
朝朝扭了扭身体,垂了垂眉头,理了理衣衫,便要从拜累的怀中起身。
拜累按下朝朝的动作,并伸手抚摸着朝朝洁白如玉的脸庞,“怕什么,府尹一个月有接见过我一次吗?有视察过我一次吗?”
“就算知晓我行为不合规制,他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朝眯眼捻帕掩嘴,柔柔地笑道:“这都要归功于在他游历云州之时……你这个傻人瞎猫碰到死耗子,救了他一命。”
说完,朝朝伸手指了指案卷,含娇带媚地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
拜累摩挲着朝朝的脸,柔情万千。
“我的小心肝呀!我当然是要去干活了……”
“放心,很快我就会处理完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之后,再回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随后,师爷拜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朝朝,提拿着案卷带人外出调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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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毓梨轩”之内,郭芷袭身着金纱,吊眉慵懒,屏退了下人,独自用膳。
此时,风卷帘动,纪天罡运使轻功飘入屋内。
郭芷袭将糖醋鱼放进嘴里,眼皮都没抬一下,便启唇说道:“知道回来了?”
身后之人并无回答。
郭芷袭也不恼,她继续说道:“站在后面做什么?坐呀!”
身后之人亦无答话,只是乖乖的坐到了郭芷袭的旁边。
“自从昨日帮我做完那件事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
“我还以为你又离开将军府了呢!”
纪天罡兀自从碟子内挑拣了几粒花生米放入口中,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我只是许久未至真胧城,到处逛逛而已。”
“还好仅是如此,否则今日,就浪费了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奶油花生米。”
听完郭芷袭此言,纪天罡不由微微一愣,神色复杂地看着郭芷袭。
郭芷袭亦感觉哪里不对,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她对纪天罡就是隐约有种熟悉之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他.
自他上次离开,她便让晋三金调查过他的下落,只可惜,由于她提供的信息太过模糊,所以,无所收获。
这一点,郭芷袭早有疑惑。
她并非对人不设防备之人……可她……虽对纪天罡的了解寥寥无几,却允许他如此亲近,并将许多秘密之事交予他处理,这份打从心底的信任……毫无来由。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太过寂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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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她不希望纪天罡这么快就离开她的身边。
“也许,最近我会需要你的帮助。”说着,郭芷袭拍了拍纪天罡的肩膀。
纪天罡却面色痛苦,手抚肩膀,缩了缩身体。
郭芷袭想,纪天罡向来玩世不恭,嘴角边挂着一抹笑容……但自从他这次回来之后,她便隐隐感觉纪天罡失去了从前的活力,他惨白着一张脸,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
他的情况,让她感觉到一丝心痛与不安,让她……想起了锦儿.
见郭芷袭满眼担心地望着他,纪天罡的心中淌过一丝暖流。
但是,他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纪天罡强撑着身体,固执地说道:“你不用担心,虽然周锦慕……不过,我仍旧会帮你做任何事情……”
郭芷袭见纪天罡原本就白如凝雪的面容又憔悴了三分,再加上方才好似牵动伤口的退缩,她不由担心地问道:“我不是想说这个问题,你……最近你究竟去了哪里?”
纪天罡扯出一抹惨白笑容,挥袖摆手道:“你不用当心……我离开将军府,是回圣霏教处理一些事务……”
“你难道忘记我还是圣霏教的左护法吗?”
郭芷袭金色的瞳眸黯淡,嘴里喃喃地念道:“圣霏教……”
陌生的名称,陌生的地域,宛如心中的缺少的、破碎的、无以名状的……。
“对呀……你还是圣霏教的左护法呢!”
“你的家人也在圣霏教吗?”郭芷袭的目光灼灼地望着纪天罡。
纪天罡突然有一种怯情之感,他托着下颌,别过头去。
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添上了一丝沉闷。
“对……左护法的位置就是我爹传给我的……至于我娘……我娘也在圣霏教……”
听罢此话,郭芷袭的心里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她不由脱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吗?”
纪天罡急急回道,却没有真正的回答问题,他皱眉沉思了许久,终于无奈地说道——
“罢了,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那我也可以告诉你……”
“因为我喜欢,我愿意!”
郭芷袭知道纪天罡这个模样、这个语气、便又是在与她耍赖,她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放任道:“好吧,我不追究了。”
随后,她又向纪天罡招了招手,“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处理,附耳过来。”
纪天罡明显不想再与郭芷袭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他卷着青红衣袖,小心翼翼地附耳过去。
“你帮我去……”
下午时分,艳阳旷照,拜累师爷与他所领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将军府。
其中,最显眼之人,莫过于那名被衙役制服、押解之人。
他粗眉大眼,矮鼻小嘴,白白胖胖,宽脖圆脸,身着棕黄色裋褐,背着一个灰色布包,满身铜钱味,一副小商小贩的模样。
将军对此事极其看中,他心中虽有余伤,但仍坚持要亲自协助调查。
此时此刻,将军与拜累师爷的人马皆已至议事厅。
将军身着灰白色裋褐,手撑额头,好似在数个时辰内老去二十多岁。
拜累身穿朱子深衣,手执折扇,俯身拱手,向坐于上位的将军陈述情况。
他声音低沉,吐字清晰。
“我在接到了将军提交的案卷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玄玄生死劫’这味毒药的来源。”
“我知道将军一定会有这样的疑问——为何是从此药切入调查。”
“这件事,可由我慢慢告知将军。”
“根据奉天府掌握的情报,‘玄玄生死劫’这味毒药乃夷疆蛊族特产,产量稀少,流到白秦之内的就更少。”
“所以,顺着这条线索,我明查暗访了四个时辰……”
“终于,让我找到了此人。”
说着,拜累他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那名被控制的白胖男子。
将军皱了皱卧蚕眉,脱口问道:“此人是何来历?”
拜累打开扇子,一面扇风,一面说道:“此人是奉天府在真胧城的地下交易市场上擒获的——”
“专门贩卖蛊族毒药的羲族人,名曰‘晋力’。”
“至于他的特别之处——”
“便是——真胧城的‘玄玄生死劫’皆是从他手上流出的!”
听罢拜累此言,白胖男子晋力在危急之中仍不改商人本色,也开始自卖自夸道:“说的不错,我们这一行可是垄断行业!”
“我可以保证,我拿到的‘玄玄生死劫’绝对正规,绝对没有偷工减料,假一赔十!”
“倘若是从别人手中买的,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拜累负手摇扇,阖眼点头,直对晋力说道:“如你所说,再结合许夫人确定是吸服了真品‘玄玄生死劫’……就可以有这样一条思路……”
“下毒者所使用的毒药,便是从你手中购买所得!”
听罢此言,白胖男子脸色倏变,满头大汗,目光闪避,粗声说道:“这……说不定他有本事从贡品渠道或黑道那处获得此药。”
拜累一脸理解地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随后,他的眼神一冷,直直的盯着白胖男子晋力。
“但,我如今不是在调查黑帮,不是在调查贡品押送者,而是在调查你!”
“说吧!”
白胖男子晋力愣了愣反问道:“说……说什么?”
拜累不容质疑地对他说道:当然是近期内所有向你购买‘玄玄生死劫’的客人之名姓!”
白胖男子晋力摆了摆手,瞪着双眼说道:“虽然你们是官府,但我也是本本份份、兢兢业业的生意人,我不会将客人的信息泄露给你们的!”
“再者,我们只不过是小商小贩,若非熟客,商客之间,谁又知晓谁的名姓!”
见晋力说的有几分道理,拜累急急扇风,自言自语道:“哎呀,差点忘了此非药铺,调查买药之人还需费一番功夫。”
坐于上位的将军眉毛微皱,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拜累手托下巴,眼珠骨碌地转个不停,他试探地问晋力,“那……倘若是曾与你买药之人站在你的眼前,你能认出他吗?”
白胖男子晋力粗枝大叶,显然没有看出这句话中隐藏的陷阱,他笑地满脸肥油,讪讪而道:“那是当然!我虽只是一名小商小贩,但我的记忆力可是很惊人的!”
“别说是近期,就算是一年以前,只要那人是向给我买过药的人,我就绝对能一眼认出来!”
拜累满意的鼓了鼓掌,对着白胖男子微微颔首,心中已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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