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很少见, 总的来说可能跟白化动物是一回事儿,某种异变,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对很多动物来说, 过于醒目的白色让它们就如同竖立给捕猎者的标靶一样危险, 更不要说白化本身可能还意味着缩短的寿命, 并其他一些可能的疾病。
正因为稀少而罕见, 这种白化动物才会成为珍宠园排行榜上最靠前的那一部分珍宠。
就好像那条白鱼,因为它的白和大, 而成为珍宠园中的一名,同样也是因为太大了, 不能在手中把玩, 引发了旁人其他方面的兴趣。
食欲,可以说是人类最本能的**了,小孩子时候,看到什么都能往嘴里头放一放, 不过一遍就无法确定它不能吃的执着,似乎就是那写在基因之中的广泛食谱的表相。
而人类对某些动物的食用, 也是古已有之,别说猫不能吃这样的话,若是不能吃,怎么会有人知道它的肉是酸的呢?
狗、鱼、蛇… …这些,就更常见于人类食谱之中了,蛇类还算是比较少的, 至少不是所有人都爱吃。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称作“白龙”的白鱼死了, 而更像“白龙”的白蛇还活着的原因吧。
“它很聪明, 你至少要确定自己无害, 并且不想伤害它,否则很难接近… …”
大人的话响在耳边。
纪墨“嗯”了一声,缓步向前,来到白蛇身边儿,学着大人的样子去摸它身上的鳞片,或许是这道气息太过陌生,白蛇本来呈默认状态的蛇头又转过来,眼睛直勾勾看过来,像是在进行一轮面试评估。
“我以后会来照顾你,给你喂食。”
纪墨做出承诺,这本来也是他在做的事情,只是以前还小,总有些力有未逮之处,随着大人喂食动物,更像是一个打下手的小伙计,而不是独掌大权的那一方,现在么,大人已经决定要把喂食这件事全都交给他,看他做得怎么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大人会带着他,一样样熟悉现存的所有动物的原因,之后再喂食,可不是在大人面前分分食盆中的食物,然后跟着大人的脚步,看着大人把食盆放在固定的位置上就完事了。
起码,放食盆这个任务就要成为纪墨的了,哪怕他的力量还不足够抱起一个装满了食物的食盆,但推动总是能够的了。
白蛇张开嘴,蛇牙露出来,似乎是要咬人的样子,纪墨下意识想要缩手,又顿住,拼着被咬也不能退缩,起码不要在大人面前如此不禁事地退缩… …这个念头一出,他的手反而又自如动了,直接摸上了蛇头,如同给宠物顺毛一样往后一捋,手法娴熟之处跟大人给白蛇打招呼的那一拍有异曲同工之妙。
蛇头被捋得下压,似乎有些懵,嘴巴都合上了,蛇信子伸出来,发出细碎的声音来,被触及到手掌边缘的纪墨差点儿又僵了,却也没有躲,还道,“等你熟悉了我的气味儿,以后就不要怕了。”
恐惧是相生的,在你惧怕一种动物的时候,说不定这种动物也在惧怕着你。
纪墨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知道怎地想到某个冠以科学之名的调查研究,好像是在说很多人没有被蛇咬过,甚至从没见过蛇,为什么看到蛇的第一眼就会觉得害怕呢?
答案是先祖早把某些恐惧写成了基因,编纂到了遗传密码之中,让所有的后辈都拥有一样的想法。
这个可真是厉害了,若是能够把记忆也编进去,是不是就等于自己克隆自己了呢?转世重生都不需要经过他人之手了。
便是不考虑那么远,若是把知识也能这样编进去,后辈一生下来,起点起码是大学文凭,想一想,似乎以后的奋斗都更容易了呐。
祖辈能做到的,为什么后辈做不到,若是后辈也能把自己所会的编入基因之中遗传下去,恐怕某些方面都能做到家族垄断了,研究院里那些人的子女还是研究院的成员,三、四岁就会做什么什么实验,五、六岁就能参加什么基因研究,七、八岁就能独自发表有关基因密码的论文,九、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接替父辈的工作了,可以想象,当他们到了适婚年龄,孕育出来的后辈,怕不是一二岁就直接成为研究院的大佬了。
以后这个国家,可能就是一群五六岁孩子的过家家。
想法有些远,回到眼前,纪墨看着那白蛇懒洋洋地吞食老鼠的尸体,对那老鼠的尸体,纪墨还有印象,是某几只猫送回来的。
猫猫似乎有跟主人家送食物的习惯,老鼠啊鸟儿啊,还有一些小昆虫,偶尔就能看到床铺边儿摆放着这样的东西,再给猫猫吃,哪怕是它们自己送来的,它们也不会再吃,似乎这些东西死了,对它们而言就失去了食用的价值,那种偏着头躲开的样子,总让纪墨有一种它们在嫌弃这些尸体的感觉。
把嫌弃的给主人吃,是个什么意思?
反正不强求他们一定吃 ,扔掉就好了,大人却不让把这些扔掉,之前纪墨还意外,莫不是除了小鱼干之外还能制作什么鼠干鸟干之类延长保质期?
现在看来,喂蛇可真是极好的选择了。
“若是一次量多,七八天喂一次即可,一月两三次喂食,无须太频繁,比较好照料。”
蛇吃鼠尸都是活吞,张得老大的嘴一次就把鼠头咬住,然后靠着口腔内部的缓慢蠕动,一点点吞下,直到最后老鼠尾巴留在外面,慢慢进入的样子,就好像是那吐出的蛇信子在缓缓收回,很有些骇人的感觉。
整体条状匀称的白蛇,在吞食了老鼠之后,能够看到那微微的凸起在不断向下,直到某个位置,留下一个恍若凸起的弧度来。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几只之后,那个凸起的弧度就像是怀孕的小腹,有了明显的圆鼓鼓的感觉。
这个时候,大人就不再喂了,转而又拿一些同样是猫猫送来的虫子来喂食一旁的小蛇。
相比于白蛇的体型,这些小白蛇就很是玲珑可爱了,被喂食的时候那张开蛇嘴嗷嗷待哺的样子,倒像是抢食吃的幼鸟。
大人自己喂了个开头,后面就让纪墨来喂,还别说,真的挺有意思的,就是有的时候小白蛇自己触发弹跳功能,却又卡不准位置,会直接把蛇牙咬在纪墨的手上,流出血来。
见状,大人皱眉,直接把该条小白蛇拽出待喂的圈子之中,拎出来单独教育了,不能完全是打,蛇记仇,若是不好好教,下一次只怕咬得更狠。
哪怕是没毒也要叼下一块儿肉的那种,当然,以蛇的牙齿来说,先天条件不足,咀嚼什么的,不太可能做到,但即便如此,对人来说也很是麻烦了。
后面再喂食,纪墨就被换下来了,大人给了他一块儿帕子让按住伤口,退到一旁,看着大人喂食。
等到喂完出去,大人又让纪墨打开帕子,看了看里头的伤口如何,这样的关心让纪墨还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就是意外,那小白蛇也不是故意的… …”
“干的活儿太少了,皮太嫩,这么容易破,以后就多注意,它们可不能见血腥!”
大人的话直接当头给纪墨浇了头冷水,竟不是关心他,而是怕他这“皮太嫩”拖累了小白蛇,让它们见到血腥。
好吧,早在跳蚤事上,他就发现大人关心的重点总不是自己,先来后到,他这个后来的总不容易抢占这些动物在大人心中的位置。
纪墨沉默了,或者是他这种沉默让大人意识到了什么,他假咳了两声说:“没什么事儿,回去上点儿药粉就好了。”
小白蛇的牙齿其实也没多锋利,总的来说,这又不是用来咀嚼的牙,就是挂住动物方便吞食的牙,所以… …
“嗯,我知道了。”
乖巧应下,纪墨也没准备因为这种小事就跟大人翻脸,对方能够迟钝地意识到眼前人是自己徒弟,还有关心,就很好了,虽然,可能回去之后也用不到什么药粉了,现在血都止住了。
巡园还在继续,因大人有意教授,每到一处动物那里,都会多停留一下,多说一些事情。
总的来说是动物的事,有的时候也是主人家的事,比如说园中哪些种类的动物有被贵人养在身边儿的先例,蛇几乎是没有的,所以即便园中也会驯蛇,对蛇的训练却要轻很多,远不如对猫狗的重视。
其他的,主要是外形可爱的,就会有被贵人看重的可能,其中鸟儿又要好一些,因为鸟类易排泄,肠子短,很容易就会边吃边拉,不适合被贵人拿在手中,多半都是放在笼中观赏,而笼中的话,总有下人会打理,不让贵人看到那些脏污之物,也无所谓怎样训练了。
能让它们在应激反应下知道叫唤,叫出好听的声音来,展示漂亮的翅膀羽毛,就很不错了。
逗猫有逗猫棒,逗鸟也有逗鸟棒,宛若指挥棒一样,指哪儿打哪儿,指点什么就做什么,总不要相差太多就可以了,这就有点儿“御”的意思了,却也跟纪墨想象中相差甚远。
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些是基础之中的基础,便是微积分也是从一加一学起来的,所以,也不能轻忽就是了。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一阶世界就是基础,二阶,三阶,可能不是在这个大的基础上发展的,但也离不开同样的基础。
这样,认真学习也就很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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