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黑暗之中毫无意义, 一瞬也会格外漫长, 不知道多久的等待之后,依旧是黑暗… …呃, 坏了吗?
纪墨这样想着, 就看到时间选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请选择时间, 一百年,两百年, 五百年,一千年… …】
所以, 刚才的五十年就那样过去了?
安静地躺在墓穴之中过去了?
细想一下, 也不是不可能, 系统规定的时间间隔应该只是为了方便好记, 统计成绩,而若是在这样的时间间隔之中必然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那,系统的未卜先知, 甚至是预先安排的感觉就很明显了, 很多事情的规律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简单,所以… …
好吧,什么都没发生的安安稳稳的五十年,保底也是及格的成绩了,不知道要不要为这样的轮空而感到高兴。
“… …一百年。”
纪墨做出了选择, 安静地在黑暗之中等候, 不知道是要期待有人挖掘出这个墓穴, 还是一直没有人挖掘的好。
前者可能意味着成绩至此终结,后者,成绩可能会高,但那种高又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毫无意义。
被密封严实的液体,就算最后真的没有太多的损耗,还能够以液体的形式跟大众见面,无论是博物馆还是什么地方,哪怕被他们发现证实这就是酒,但,这种酒,有人会去喝吗?
酒液一开始的意义不应该是被喝下而感到愉悦的饮品吗?
酷暑时节,一瓶冰酿,大概就跟夏日里的冰淇淋一样让人感觉到必不可少的过瘾吧。
而没了畅饮,显然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了。
或者,那个后世的时间,已经没有了冰酿的说法,不知道这种酒液独特的品类了。
黑暗依旧,纪墨的等待再度成空。
【请选择时间,两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 …】
“两百年。”
堡坞的主人到底把墓穴安放在哪里了啊,这么隐秘的吗?竟然一直都没人发现?
于黑暗中闲着无聊的纪墨已经在想好几出盗墓戏码了,结果安安静静,在一片静谧之中迎来了又一次的选择。
【请选择时间,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 …】
“竟然还没有吗?这墓穴选得也太好了吧!”纪墨都忍不住赞叹了,真想去问问到底是选在了哪里,竟然如此安全,两百年,也足够一次沧海桑田了吧,竟然都没人发现,是堡坞还存在,堡坞的势力扩大了,所以才得以保存?
在几个时间选项上犹豫了一下,直接落在了“三千年”的选项上,一次次轮空实在是太无趣了,哪怕是看到一个破碎的结果,他也希望看到点儿什么。
等待总是会让人发疯的。
如瓶中魔鬼,他的期盼从善转恶,哪怕看到那瓶酒被打破呢?他希望看到一个结果,无论是好是坏。
“这个… …看起来像瓶酒啊!”
古往今来,有些东西总是在变化的,却又有一些本源的难以改变,看到那密封在酒坛之中的酒瓶,那种形制有些不同的酒瓶,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想到“酒瓶”这个词的瓶子,□□枯的黍穰层层包裹在酒坛之中,如早期的减震减压,这种包装看起来就格外郑重。
“是很重要的吧!”
“那些文字还没翻译出来吗?”
“还没,太乱了,那个时代,各方势力云集,这一片曾经是鲁南王的封地,但在鲁南王之前,那个最混乱的时代,究竟是哪方势力掌管就不好说了,有记载的鲁南王之前三百年是博公所掌,但这个时间跨度,是否还有什么变故,是否依旧是博公后人掌控,就不好说了… …”
史料记载很多时候也不是那么全面的,以一地来看,在这个地区的掌权者是怎样的人,除非那个人在正史上都有名有姓,否则也只能是一片迷雾笼罩,让后人看不清楚。
想要拨开迷雾,靠的就是一些县志地方志之类的东西,还有本地人的名篇,若是本地人没有留下什么流传后世的名篇,那么就要靠墓碑了,墓志铭的存在,总可以说明一些东西,比如墓主人的家世之类的,再通过对方的家世谱系,寻找一个源头什么的… …
大多数时候,这样拼凑起来的历史真相,才是历史工作者的繁劳所在。
三千年的跨度,纪墨没有看到墓穴是怎样被发现的,眼前不再是黑暗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一个类似厂房的地方之中,具体来说,是那瓶酒已经被运出来了,放置在一条拼起来的长桌之上,长桌上还有各色物品,完整的漆器,酒具若干,还有佩剑等物。
漫长的时间让这些都失了颜色,被那些大部分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翻看着细细清理,柔软的小刷子刷过器物的表面,把一些细小的粉尘扫走,再蘸取一些说不上是油是水的存在,稍作擦洗,让一些器物如漆器等重新焕发出光彩来。
他们围着长桌,忙得井然有序,那瓶冰酿附近,也有几个人围着在看,他们没有贸然打开密封的瓶口,而是从瓶子的外观开始做出清理记录,也有人摇晃了一下,确定里面还有液体,说不定真的能喝。
“这样的瓶子,应该是酒瓶,而不是夜壶吧!”
一个蓝衣服这样说着,他身边儿的同伴绷不住笑起来,他们都带着手套,白色的线织手套,有些粗的感觉,手腕部分还有一圈黄色的线,像是勾勒出来的淡黄花纹,扎紧的袖口之中偶然露出的手表,颇具古老的年代特色。
近现代?
纪墨站在一旁,猜测着,听着有人补全这个夜壶梗,方才知道怎么回事儿。
不久前的一次大墓发掘之中,就有人发现了一壶液体,颜色还很漂亮,而少说也有两千年以上的墓穴,发现这样的液体留存,就有人第一时间想到了是酒,一般来说,随葬的都是墓主人生前的爱物,侍死如生,墓主人的日常用品也会归为随葬品的行列,但一般来说都会稍作整理,总不会有太过不堪的存在。
哪怕是夜壶,陪葬进去的也会是新的更好的没有使用过的,不会让人多有嫌弃,而那坛子东西,最后被拿去用国外买来的先进仪器一分析成分,好么,竟然真的是尿。
保存了两千多年,可能来自墓主人的尿液… …
这可真是让那些信誓旦旦说是酒液的一些人无颜见人了,短时间内,这个梗恐怕还过不去。
“看瓶口大小,我觉得不是。”
另一个蓝衣服一本正经地说着。
其他人忍俊不禁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要笑,又觉得不那么严肃,而且这话中似乎还有点儿其他色彩。
“也许墓主人有病呢?”
顺着这个猜测往下,竟然还有人接茬,附近的其他人看向这两人的表情都复杂了,怀疑… …然而,无证。
几秒的安静之后就是爆笑,笑声在空间之中回荡,有人揉着肚子说:“哎哎哎,你们两个,注意点儿啊,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还有女人在呐。”
“哦,哦,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就是合理揣测,分析一下,这是很严谨的,科学嘛!”
“科学你个锤子,快清清脑袋里的废料,想点儿正经的,把那瓶,呃,拿回去用仪器分析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再说。”
“好,都听郭老师的!”
两个人中气十足地应了,活跃的气氛还没消退,他们的脸上还留着笑,站在边儿上的应该是记录员的扎着麻花辫儿戴着套袖的女人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都不好意思看人,低着头拿笔记录着什么,纪墨看得很清楚,那摊开的土黄色小本子上什么都没写。
“郭老师,这个墓穴所获如此丰厚,能够从中看出墓主人的身份了吗?”
长桌之上有价值的都是充斥着历史底蕴的物品,真正珍贵的金银珠宝之类,都已经封箱运走了,被称作郭老师的那个也戴着手套,却是细手套,看起来就亮白的颜色格外与众不同。
他伸手擦过宝剑的剑柄,上面镶嵌着一枚不知道是什么的宝石,没有太过明亮的光泽,反而有些晦暗,像是蜡封过一样,他反复擦了两下,细细地看了看,还是不能确认到底价值如何,听到问题,干脆抬起头来,看了看几个目中流露出疑惑的学生,说:“目前还不好说,我们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上,有很多地方势力也会成为豪强,这位墓主人,从墓穴之中留存的壁画上,我们就应该能够看到他的一生其实是毫无功绩的,吃喝玩乐,酒池肉林,这样的人应该是地方豪强的子孙… …”
他的话语之中隐含着鄙薄,一时间说得远了,“… …民脂民膏,就是被这些人浪费掉的,人民的财富,应该是属于人民的,那些钱财,应该发挥更好的作用,哪怕买个飞机大炮,也能增强国力,而不是随着他们,沉埋在地里… …”
慷慨绪,他们的眸光闪亮,再回到眼前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更有意义了,还有的积极地问起已经探明的一处墓穴,什么时候挖开。
呃,这算是官方挖掘?纪墨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