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很尴尬,尴尬的想一头撞死得了。
虽说自己吧,满打满算才十岁,可通俗来讲,自己已经十二岁,算是个半大小伙子了。
可能离弱冠之礼还相去甚远,但在一些地方,就可以结婚了,最少也能订婚。
再加上父亲虽然一生落魄,只混了个县衙里的小官,作为中山靖王之后,却也是饱读诗书的有学之士,也对刘备灌输一些知识。
刘备有些顽劣,却也是通达之才,也就懂一些东西,对于男女之别这些,也比寻常的顽童知道的多一点。
现在的自己,虽然身上被一块皮子连头带腚盖住,仅有的一个空洞处,也被一只绿毛龟挡住,可,礼义廉耻之心,却也让刘备无地自容,脸蛋火烧云,红彤彤火燎燎。
身体不由自主的轻轻颤动,皮子也稍有起伏,显示他的心情绝不安定。
水玲珑捂住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秋水流转的大眼睛里水汪汪,无风而漾,玉唇轻启轻声说道。
“小师弟,莫怕莫怕。
须知医者不避嫌,病者不讳医。
男子汉一往无前,且看那手起刀落身安乐,自此化作御风人,逍遥九天上……”
声音轻轻,脆生叮咚,让人从内到外放松。
铁木几个闻言是佩服不已,看看,看看,同样的一件事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意境就是不一样。
人家短短几句,即说出现状让你无话可说,接受现实;还给你鼓励、信心,让你油然而生一种大丈夫当如此,当断则断、再生为人的冲动,啧啧,啧啧。
“鹅说五师姐,你这么忽悠我,真的好吗?”
刘备的声音从皮子下面传出,瓮声瓮气,有些含糊。
水玲珑一听,好看的脸颊微微一红,立刻是凤目竖起,要为自己带盐,齁死你。
“小师弟,莫要不识好人心,要知道时间不早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真的吗?”
“真的!”
“有多真?”
“比金子真!”
“哦……扔进来我看看成色!”
铁木一呲牙,眼睛看了眼五师妹,那意思,时间宝贵咱就别瞎扯了。
水玲珑故作不见,从贴身的衣带处掏出一个小配饰,涨红着脸庞歪着头,一只手掀开一条细缝,另一只手迅速的往里一扔,连忙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淡然。
众人脑袋一歪,故作不识,心中腹诽。
‘得了吧,你眼睛拼命往里看,当我们瞎啊,你这是膀胱侧漏(噗,笔误),旁光侧漏。
嗯,为了接下来的事顺利发展,我们也就权当做没看见……’
刘备一只手抓住了这块玉佩,一股清凉顺着手掌游走全身,心中的火气、暴躁,被压制下去,脑海间清明了许多。
他也清楚,五师姐用这个告诉自己,你已经耽搁不起了,也没什么资格继续耽搁,能耽误这么多时间,也还是看在你稍微有些用处的份上。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多谢五师姐好意,还望各位快刀斩乱麻,手下留情!”
刘备说完这句话,将玉佩颔在口中,隐在舌下,长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铁木脸上露出一缕笑意,明知道刘备看不见,还是冲着刘备拱了拱手,施了一礼。
众人见大师兄如此,也是依样画葫芦,来了一遍。
不管咋说,受益者是自己,拜一下,不算失了身份。
铁木站直了身形,摆了摆手。
几个师兄的上前,开始忙活。
有的掀开皮子,看刘备闭目不语,嘴中含着玉佩,于是取来一些植物的汁液,涂抹在刘备的额头,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太阳穴渗入内部。
很快,刘备感觉自己脑壳里有些迷糊,思维开始滞缓,意识开始模糊,最后,一道悠长的气息从鼻空间缓缓而出,就此昏迷。
这倒不是借此害刘备,而是给他用上一些昏迷效果的草药,让他不直面接下来的动作,不会提着心、吊着胆,等他醒来,万事皆休,能换一个心情接受。
另一个上前,一只手里也是端着一个药碗,用一根羽毛沾着药汁,涂抹在刘备的腹部,大腿处。
一方面起缓和神经的作用,一方面保持周围的干净。
另有师兄弟,把刚才水玲珑送出玉佩时松开的手臂重新绑住,四肢的绳索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点了点头。
还有人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旁边的衣架上,里面浸泡着纱巾。准备一会给刘备清洗身体。
最后是老六上前,将一根黝黑的木棍,放进刘备微微张开的口中,往里按了按,然后轻轻抬起刘备的脑袋,将木棍两段的细绳在后面绑紧。
水玲珑退后一步,站在外圈,俏脸绯红,努力的板着脸,故作没事人一样看着,眼中兴奋、好奇的光芒,射出好远。
‘嘎嘎,这玩意少见得很,更别提这种现场观摩的机会……
嘎嘎,看来这就是宫中‘净势所’的办事流程……’
做完这些,师兄弟们在床前站成了一排,一个个额头上都冒出了汗,往下流淌,落在地上‘噼啪’有声,脸色有些不健康的惨白,却颧骨处红红,红白不定让人心情难辨。
活不累,心累。
说归说,想归想,真让他们来,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那一点点害怕、惭愧。
毕竟,除了大师兄铁木是老师半路上捡来的,其他人都是家族背景很深的来头,少了很多残酷的社会经历,心肠不是嘴上那么坚韧。
如果只是为了救人,那,他们可能会担忧,会小心翼翼,却不会感到羞愧,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心中有恶鬼,看到阳光也害怕,何况还是亲手要做这些事。
一切准备就绪。
铁木拿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扯下一根头发,轻轻一吹,头发轻飘飘飞起,断成了两节,飞向两侧。
“嗯!”
铁木点了点头,锋利度不错。
转了转头,看了下自己的几个师弟,嘴里说道。
“谁来?”
‘噔噔噔’
每个人往后退了一步,纷纷摆手。
那意思:虽说你是大师兄,有事是我们这些小师弟冲在前面,为你分忧担劳,但前面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你作为大师兄,正是展现你大师兄风范的时刻,我们可不能抢了你的风头。
此事,非你莫属。
一阵心悸涌上心头,铁木倍感心痛,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大师兄,好像蛮,蛮亏的。
‘刚才这些准备的事项,作为大师兄,身份在哪里,自然不会去做。
可现在,大家都忙活了半天,就我一个人动了动嘴,啥也没做,确实不好。
可,这他喵的一刀下去,别人都有说辞,就我是执行者,那我这辈子和刘备,可就?不死不休了。
指望他能忘记此事,可能吗可能吗,别说他了就是换个人也不可能,何况这个瑕疵必报的玩意。
裆下难受啊……’
乌鸦哥再一次不邀而至,站在屋顶……拉屎,心情很不错仰天长歌。
“呱呱……吉时已到,请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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