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县的县衙外面,一个木笼子引来众人的目光,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经过此地的人,都要驻足评点一番,内容吗,自然不会很好。
最起码,里面的犯人这样觉得。
囚笼,不是说像监狱那样,把你关进去之后,就会去除一些刑具,让你暂且舒坦一点。
关在囚笼里面的人,脑袋被木板卡住,漏在外面。
双手手腕被困住,十个手指蜷缩在笼子上方。
双腿倒是没有捆住,却必须膝盖弯曲,才能站立。
你想休息一下膝盖,那就只能靠下巴、手腕助力,用不了多久就脸色紫涨,喘不上气。
所以咯,你可以想象一下,里面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情。
“咦,这不是外县贩马的吴三嘛,难道犯事了?”
“你是不是没吃饭,不犯事能住在这里面。”
“哎呦哟,也不知犯了多大事,竟能享受这种待遇,啧啧……”
“我觉得今天可能就会上堂,说不定当堂释放。”
“咦,听你这话另有内情,还望兄台告知。”
“咳咳,我昨天恰好路经此地,这位吴掌柜可是自己钻进去的……”
“我去,竟然还有这事。”
“哼,我觉得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可是亲眼看到,就今天就能出来。”
“敢不敢……”
“怕你不成,我要输了,你要啥?”
“嘿嘿,我看你家妹子不错……”
“我去,好,我要赢了让你妹子跟我……”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众人一撇嘴,能把换婚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顺理成章的,也没别人了。
且不说行人议论,且说这位关在笼中的吴三爷,那可叫一个……难以描述。
按照他的理解,既然是做戏,那就装装样子,象征性的关一下,完事。
哪想到,自己刚钻进来,胡列就凑到跟前,说做戏要做全套,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想了一下确实如此,那就来吧。
吴三很是配合的表情有些狰狞,嘴里嘟嘟囔囔,脑袋、双手递了上去。
胡列利索的捆住,转身走了。
吴三还在盘算,看样子是去联络感情去了,那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走出去,然后入伙,开启自己伟大的一生。
左等右等,也不见胡列。
吴三正等得心急,突然看到跟随胡列一起的一个手下,走出了衙门,竟然穿着衙役的装束,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脸上带着笑。
“大哥,大哥……”
一连喊了很多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衙役才从自己站班的地方,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眼睛一竖口气冰寒。
“做啥?”
“呃……”
一路上愉快的聊天,这就翻脸不认人,吴三有些无语。
“大哥,大哥,这这……”
那意思:咱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您老能不能。
衙役摸着下巴,围着囚笼转了几圈,走上前来,把吴三的手掌往上提了几下。
这一弄,吴三前胸就只能往囚笼顶部靠拢,可,脑袋卡在哪里无法动弹,这就难受了。
身体像个大虾,还是前突那种,吴三脖子咔咔响个不停,眼睛突出。
吴三也顾不得别的,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大哥大哥,我还有一些钱财,因为藏起来没有拿出来,地址在……”
衙役眼睛一竖,俺可是官府之人,决不能收受贿赂。
手掌翻动,让吴三恢复了原样,站直了身子咳嗽几声,回到原地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走了。
吴三都要哭了,那可是棺材本,这就送人了,呜呜。
‘不哭不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等啊等,望穿了秋水,一直到灯笼高挂,那位衙役再也没有出现。
‘我,我,我……’
身倦体乏,吴三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行为了,只能在那里无意识的嘟囔。
感觉自己被坑了,可似乎也不对,吴三被自己绕进去了,眼神有些迷蒙间,突然就是一亮。
“胡哥,胡爷,胡爷爷……”
已经行人稀疏的街道,声音很是清晰。
胡列正好出来买吃的,听到有人叫,很是疑惑的挠了挠脑门。(被刘备传染的。)
循着声音看去,暮色下也看不清楚。
胡列挠着脑壳,晃晃荡荡就到了囚笼外面:“你谁啊?可我还没儿子呢,哪来的孙子……”
吴三眼睛放亮,自动忽略那些不好听的,真要把自己放了,当您的亲孙子也成。
“我,是我啊。
胡爷,我是吴三爷,咳咳,吴三……”
胡列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啊,这这,您在这里面做啥呢,难道犯事被关起来了?”
吴三脑袋‘嗡’,实在被这句话打击到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啥了。
“我说兄弟,你放心,咱俩谁跟谁,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一定给你通融……”
为了保证效果,嘴里说着,熊掌拍着胸脯,‘砰砰’。
‘我,你,这……’
吴三感觉脑子不够用,这不是在您的鼓励和威胁下,我屁颠屁颠自己钻进来的吗,咋就穿上裤子不认账。
“咳咳,胡爷说笑了,您贵人事多可能忘了,我是自己钻进来的……”
“哦,自投罗网!”
“噗,胡爷,不是这样的,您老听我说……”
“俺脑子小时候被驴踢过,高人说俺只能记住半个时辰的事情……”
胡列话语出口,很是忧桑。
‘呜呜,我他喵的才是脑袋被驴子踢了……’
事到如今,吴三也不敢想些有的没的,先把自己放了再说。
“事情是这样子的……”
吴三也不管胡列愿听不愿听,飞快的说着。
胡列闪着好奇的眼神静静地听着,有些回家晚的行人也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住口!”
一生爆喝突然传出。
胡瓜大踏步,面带寒霜走上前来,手里的刀鞘砍在囚笼的栅栏上,低沉而又威胁十足的声音响起。
“你再说一遍!”
“我,我,官爷,我……”
吴三很委屈,您是让我说还是不让我说。
说吧,您前面口气不善,明显在大庭广众下不愿意听官匪勾结这样的话。
不说,您刚刚威胁让我再说一遍。
‘刚才只想着早点出去,确实出了纰漏抹黑了朝廷,不能再说,可不说……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吴三不知道咋办了,可怜巴巴的望着胡列,那意思:接下来该咋办,这与事前商量的完全不一样啊,肿么办。
胡列身体一抖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凑到跟前。
“吴爷,你太嘴碎,这下坏事了。”
吴三瘪着嘴,心中吃了黄连:我也知道,可,我不这么说,您也想不起来,呜呜,我能咋办,我也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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