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周佳小声的叫着。
刘备抬起头,睁开双眼懵懵懂懂:“什么事?”
“人已经带来了,就在外面。”
“那就喊她进来。”
“是!”
很快,一个妇人从大堂侧门进入大堂,冲刘备微蹲施礼:“民妇贾王氏参见大人!”
刘备板着脸:“免礼,站起问话。”
贾王氏站起来,头戴丝纱斗笠,看不情面容。
“不知大人传唤小妇人,是为何事?”
“我且问你,昨日你夫君昧下陈实的银钱,放在何处?
你把它拿出来,就没别的事了。”
“啊,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我夫家一直从事印子钱营生,虽然这门伙计被人看不起,却也小心经营、诚信为本,以此养活一家人,从不敢起了贪念。
大人如此说,传出去,我们以后可如何过活,还请大人莫要开这种玩笑。”
“今日之事你可知晓?”
“我今日一早回娘家看望生病的老父亲,被差役找到,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到了这里,什么事确实不知道,还望大人明言。”
“昨日,陈实去你那里,借了六两银钱,当时走得很急,没有拿钱。
今天,陈实去你那铺子要钱,你家官人矢口否认,二人闹上堂来。
经过审理,还有多人上堂作证,你家夫君答应给钱,恳求我让他回家取钱。
我心中恼他言而无信,判他罚站等你前来……
你看,窗户外的人影你可认得?”
贾王氏听到这里,斗笠晃动几下,连忙转头看,一个人影出现在窗棂外面,背影很是熟悉,可不是自家老头子。
“这,这个好叫大人知道,我只是明面上掌管家中财务,今天又给老父亲留了一些,实在拿不出这么多……”
“看来你还是不信,也罢,你且倾听一下,看我是否诈你。”
于是,贾王氏盯着远处的窗户边。
另一边,胡列到了门口大声问到了贾仁:“贾仁,银钱可还在?”
贾仁站了快一天了,腿酸脚麻眼发黑,勉强保持站立,听到熟悉的问话顺嘴就来:“银钱还在。”
刘备再看妇人,说道:“你也听到了,你家夫君说银钱未动,但他被扣住不能放走,这才苦苦哀求本官,将你寻来。
想来不过是六两银子的一点小事,你却推三阻四,连连推脱,就这么不顾惜你家官人的性命?”
贾王氏身体一晃,却就是不肯言语。
刘备勃然大怒:“左右,给我上刑!”
杨公、赵南几人出班,将夹板、夹棍往地下一扔,双眼闪着凶光。
“书吏何在?”
“下官在。”
“此事如何记载?”
刀笔吏眼珠子一转,已然明白了县令的用意,诡诈之术。
“回禀大人,这只是贾仁昨日吃酒一时糊涂起了贪念,六两银钱本是一件小事。
怎奈贾王氏贪得无厌,宁肯让自己官人受苦,也不肯拿出银钱消灾,是为薄情,当全县告知,以儆效尤。”
“嗯,那就准备布告,让大家一起见证施刑!”
“是!”
刀笔吏坐下,开始书写布告。
看到刑具本就有些害怕的贾王氏内心交战,再听到要把自己这件事全县布告,那可就是广而告之,人尽皆知,都来看自己笑话,名声毁了、生意毁了可就全完了。
想到此处,贾王氏不敢再坚持,连忙喊叫。
“不,不要,大大人,民妇想起来了,昨日夜间我起夜,无意间看到官人将一袋银钱藏在阁楼之上。
他此前一直会藏些钱财做风月之用,我也不敢逼迫,只能当不知道,现在想来,应该是那袋银子。”
“本来事情就不大,你非要闹腾,早如此做,你现在和你官人,已经到家了。
来人,让她签字画押!”
刘备心中一喜,继续安慰几句,降低她的戒心。
书吏上前,贾王氏摁上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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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颓废的瘫倒在地,被自己老婆坑了,还能说啥。
“贾仁,你不但坏了这门生意的名声,更坏了自己的良心,本官将你上枷,拷在门外可好。”
“大人,求大人饶命,昨日我身体发寒,喝了点酒上头了,还请大人开恩!”
贾仁连连磕头。
贾王氏也跪在一遍,不断请罪。
“我也派人查了你的生平,平日里虽然扣扣索索,却也算有些信用。
因为这,我这才使了个手段,让事情水落石出。
你莫要恨我,须知大恶都是点滴汇聚而成,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最终自食恶果。
我惩罚于你,你若能真心认错,传扬出去才会让人高看。
知错能爱善莫大焉!”
“小民,小民认罪伏法。”
贾仁脑袋扣在地面,不再抬起。
“看在你确有悔意,我罚你双倍罚金,用在贫苦之人身上,此事由你亲自处理,你可愿意接受。”
贾仁一下子抬起头,双眼滚动泪水:“大人,我,我愿意!”
“来人,贾仁酒后失德,重则十五大板……”
“是!”
衙役们如狼似虎上前,将贾仁摁倒。
另有人高举水火棍,重重砸落,砰然有声。
门外的群演,终于等到了好戏开锣,一个个激动的两眼放光:天可见,不容易啊,大老爷,多打几下吧。
刘备看向贾王氏:“看你眼中有痛苦之色,可见也不是无心之人,日后多多劝诫自家官人,莫要再做这无趣之事。”
“是!”
贾王氏泪如雨下,见礼。
贾仁受完刑,被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群演:“吼吼,贾掌柜,这么牛皮,再来一次让我等开开眼……”
夫妻二人脚下一滑,连忙装作没看见、没听见,飞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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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贾仁,刘备也不怕他不把钱送来,心中很是舒畅。
‘这才是一个县令应该做的事。’
“陈实,你可有话说?”
看着被拖回来的陈实,刘备笑着问,笑容——很贱。
陈实轻轻揉着肿胀的腚锤子,很是无语,您让我咋说。
‘说我是对的吧,你上来就把我打了一顿,赶出门去,到现在腚锤子还肿着。
说我是错的吧,刚才的事情我在后面都看到了,贾仁才是错的。
那你,打我做啥,打完还问,我能咋说,咋说都不能拍马屁,我也很绝望啊!’
“唉,身为你们的父母官,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刘备一声长叹,充满无尽的心酸。
“为我好?打打更健康?”陈实。
县衙中人用目光交流。
“噗,别的不说,咱这位县令一个字代表。”
“啥?”
“蔫巴坏!”
“对头……呃?”
“一个字?我智商低,让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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