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黑夜与白天交织的那一刻,是天地间最混沌的一刻,不但天地间漆黑一片,而且空气潮湿温度低,是一天中最不舒服的一个时刻。
野性的动物们,早就返回了家中,安然入睡,等待另一个夜晚的到来。
白天活动的人类、动物还缩在家中,不想起身。
除了风声,天地间一片宁静。
“出发。”
一个声音却打破了这份静怡,划破了天空。
噌噌噌。
刷刷刷。
嗖嗖嗖。
一个个身影跳出自己的藏身地,扑向前面的黑暗中,勉强可见。
“你,你不是说不会晚上行动吗?”
另一个声音气急败坏,呵斥有人说话不算,如同放气,呕呕。
“傻啦吧唧的,我真的怀疑你是怎么能有这么高的身份,这么高深的武学……”
刘备一边往前面窜动,声音拐着弯向后传播。
普渡道姑气的粉脸俏红,握住剑鞘的素手,青筋暴跳,一团团白气极速的在嘴里吞吐。
很快,无数的人影借助着树木、灌木、岩石到了博望寨外面。
“呱呱……”
乌鸦的叫声响起。
“叽叽,叽叽……”
老鼠的叫声回应。
暗号确认无误,里面没有防备,刘备心中松了口气。
有些想嘲笑自己小题大做,却想起以前无数次水里翻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雄鹰捕兔尚需全力。
“胡列带人从后门进,留人手堵住后路,不放过一个贼人逃出,不得有误。”
“是!”
胡列带着人,消失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很快也听不到。
“县尉牛力带人从南边进入,注意动作,不要过早惊动贼人。”
“是。”
“杨公带人从北边进。”
“是。”
“赵南带人把守好各个路口,不要放过任何人。”
“是。”
吩咐完,又等了片刻,刘备从背后将自己的武器拿在手中,抖擞精神,就要进入寨子。
身边是胡呙、胡枣两姐妹,还有普渡道姑。
远处的山包上,还有人密切的注视这里。自然是简雍、刘文等人,最外围的一道包围圈,也算是接应。
此役,刘备欲求全功,自然身先士卒。
)))
‘噗噗噗’
一个个屋子里,低沉的声音中,有那身体极速的抖动,血液‘汩汩’,冒着热气带着腥味,从刀口处淌落……
一个个人影得手,不做停留,快速的奔向下一个房间。
晨光慢慢从东方的天际蔓延……
“这,是不是太,太血腥了……”
普渡道姑小脸煞白,握着宝剑的玉手轻轻哆嗦,嘴里说着,眼神看向刘备,有了变化。
刘备一把捏住一个被惊醒张开嘴巴就要喊叫的匪人的喉咙,关节收缩。
‘卡巴’
一声脆响,匪人脑袋一歪。
刘备没有放开手,将尸体慢慢回落到之前躺着的位置,这才松开手。
听到普渡道姑的话,刘备没有做任何回答,身子一纵,窜向另一个方向的敌人。
普渡被血腥味刺激的胃部翻腾,看刘备远去,只能忍着恶心跟上。
静怡的山中,宁静的早晨,被一场悄无声息的杀戮取代,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
晨光中,整个博望寨上空,血气升腾被照耀下浮现红朦的光影。
)))
‘呼啦啦’
一盆凉水从头落,水珠子滴落在地面的石板上,调皮的跳动几下,分解成更小的水滴,最终化作一个水泊。
“嗯嗯嗯?”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充满了不解的味道:咋这么冷,感觉好像跳进了湖中,好冷,这梦,可真的很真实。
‘呼啦啦’
又是一盆凉水从头浇落。
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赵旺睁开了眼睛,眼神逐渐集中有了光彩,这他喵的不是梦,是真的。
“你,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我的兄弟如何了?”
“哎呦,还挺心疼自己的兄弟,啧啧,能做一番事业确实有些能力……”
一个揶揄的声音,随之响起,充满了不屑。
赵旺眼睛四下看,最后望着说话的刘备。
“这,这,不知这位大人,为何要抓我?”
刘备挠了挠头,大人?从哪看出来的?这里又不是怀县,我们来抓你,都是便装,这都能看出来,你可真厉害。
“不要急,你先回回神,慢慢说。”
刘备说着话,眼睛余光往侧面迅速的看了一眼,连忙收回。
四海堂中另一侧,屏风后面坐着几个人,一个个穿着官服,面色不喜。
嗯,换成你,被人半夜从老婆孩子热坑头拖起来,连夜来到这里,浑身被雾水打湿,凉凉的很不舒服,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他们,是修武县的官员,什么县令、县城、县尉、长史等等,一个不落全在这里。
面上不高兴却不敢说什么,只能透过屏风,探听里面的动向。
为何?刘备放着不用白不用,(咳咳)用了也白用的普渡道姑不用,那岂不是难为自己,于是就扯了虎皮做大旗,将他们唤来,听堂。
赵旺跪着,双手被绳索绑在背后,绳索深深的勒紧肌肉,上半身有些佝偻。
心中盘算着事情,眼睛迅速四下看,一眼看见了昨日一起吃酒的张世平,也是被五花大绑,跪在一遍,这才稍微安心。
“称呼您是大人,是因为这里并无土匪做科,也未曾听闻有流寇过境,除了朝廷的大人到了此地有如此能力,不好有别的解释。
还请大人明言,为何抓我?”
“你倒是很聪明。”
刘备开口称赞了一下,制止了继续夸赞自己的赵旺,转而说道:“你刚才说不知道为何抓你,那现在,我来问你,你可知为何抓你?”
修武县的官员们嘴里不敢说话,嘴角却是一动,相互间对视一眼。
县令:这位刘县令,脑子不好吧。
县丞:大人英明,我也这么觉得。
县尉:背后有人,傻子也能做官。
众人:善。
赵旺闻言心中也是混沌,这啥意思?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我该如何回答是好。
说不知道,那就驳了这位的面子,可能就要给自己松筋活血,嗯,不是可能是一定,鼻子里满满的血腥味,死的手下应该很多。
说知道,我知道个蛋蛋哦,我能说我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呸,替天行道吗?不能。
“好叫大人知道,我就是个马贩子,一直安分守己,就靠奔波换些生活,绝无不良……请大人明鉴。”
赵旺嘴里说着,双眼开始红肿,眼泪很快到来,语气渐渐哽咽。
修武那几位听得连连点头,早有耳闻,这位的确是贩马为生,为了生计飙勇斗狠倒是有之,但也没听说别的啊,你这是为了功劳要指鹿为马吗?
哼,真要如此,我一定上奏朝廷就决不姑息。
再想起这是越境追捕,还事先不通报自己,还半夜三更假传圣旨……
几个人眼神慢慢变了,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嗯?”
普渡道姑哼声婉转悠扬,目光不善看了一圈。
修武县几位瞬间低下脑袋,成了鹌鹑。
“哎呦,你这么可怜。”
“大人明鉴!”
“那你……”
“如何?”
“回家吃奶去吧!”
普渡一口嫩血差点喷出……
众人: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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