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聿笙潜到首船跟前,见有船侧一处,烛火稀少,便从此阴暗出上了首船,见船尾帆处只有一名喽啰把手,便上前拍晕了喽啰,自己躲入帆阴影之中,正思索不知从哪去寻那贺老三口中的“大当家”,却突然听得整艘船,噪声大作,呼喊声,兵器声交杂错乱。“糟了,难道是我没处理的贺老三二人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令狐聿笙正这么想着,只听得,前舱声音传来:“报!大当家,前端老五他们的船遇到了敌人,正往此处杀来,老五他们已经没有消息了,估计是已经被杀了。”,“咦,难道是朝廷或是它们斩蛟帮本来的仇家上门?江湖果然风云诡谲,杭州孤山正邪大聚会一片祥和,底下江湖却仍是风雨难息。”令狐聿笙想到这里,不由得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令狐聿笙突然发觉一人跳上了首船,只听得脚步轻盈,显是轻功不弱,“斩蛟帮匪首司徒焕何在,快快出来受死。”却是一年轻女子声音,此刻周遭全部人注意力都放在此女子身上,令狐聿笙在船帆阴影处探出身来,只见月光如姣,船头立着一妙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穿一身淡蓝衣衫,长发如瀑,好似月下仙女。但身后背负着的长剑,却显然表明这仙女,便是弄得这斩蛟帮上下鸡飞狗跳的侠女。
令狐聿笙凝神细细看去,发现此时船上已无多少敌人,那蓝衫女子身遭,围着约莫三四个喽啰,个个惊惧不已,不敢上前。另一边,站着一老者,想必就是那斩蛟帮主司徒焕了。
只听那司徒焕开口道:“敢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深夜造访,一言不发,便烧我大小船只二十余艘,杀伤我帮半数弟子,我司徒焕与斩蛟帮不过是这钱塘江上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做点没本钱买卖养家糊口罢了,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女侠?”
“你没有得罪我,你这小小斩蛇帮自然也得罪不了我。”蓝衫女子说着,把身后长剑解了下来,继续道:“今日找你们算账,就是因为你说的没本钱的买卖,我问你,这沿江上下数个村落村民,身重醉醍醐而死,且每隔数天便须给你们缴纳银钱求生,此事是也不是。”
那司徒焕听了后,脸色变了变,随之便道:“江湖帮派,若不做点副业,如何让兄弟们吃饱喝足,这位女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你的确武艺不错,但我司徒小老儿行走江湖也不是吃干饭的。”说着向前踏了一步,但却始终不敢率先动手,只能屏息凝神,防御姿态。
蓝衫女子微微一笑,将长剑置于身侧,言道:“你有句话说的倒也不错,你们本就是钱塘小帮,用兵刃对付你们未免大材小用,这样吧,我空手与你过招,若你能侥幸从我掌下留的性命,便是我学艺不精,不再管你们的破事。”
司徒焕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见蓝衫女子身法灵动,想必是名门子弟,剑法想来有独特造诣,但如今空手相斗,你一年轻女子,气力功力总归会落入下乘。当下,也不再惊惧犹豫,立刻使出生平所学,抢先发难,只望占得先机。
令狐聿笙在旁看来,心里也暗暗觉得女子托大,心想:这蓝衫少女想来也是行侠仗义之士,她若不敌,我必保她不失。见那司徒焕使得是通臂六合掌的功夫,功力在他看来虽不过尔尔,却使得十分娴熟,想来在此道上也下了不少的心血。
司徒焕运起气力,一招孤雁出群直取蓝衫女子面门,蓝衫女子不慌不忙斜身闪过,司徒焕未等招式用老,立刻换了一手穿掌闪劈猛攻猛打,却连蓝衫女子衣角都位触及半分。司徒焕看蓝衫女子只顾闪避,心中想道:这女子果然拳脚功夫一般,并不敢与我正面相碰。刹那间,又连进六招杀手,已将其逼至船舱角落。令狐聿笙在旁观来,蓝衫女子虽一直闪避不攻,却身法灵巧,气息不见丝毫紊乱,已知其武功远在这斩蛟帮主之上,因此也不着急相助,心中想道:“听闻武林中人最忌单打独斗有人相助,我可不能慌乱出手,免得这女子对我心生厌烦起来。”
司徒焕见其已避无可避,便下杀手,左手一招白蛇吐信,便向蓝衫女子喉下七突要穴击去,要直接将其毙于掌下,解此危机。蓝衫女子面上却仍淡然,右手搭上司徒焕左臂,使出太极劲中的“钻翻”劲道,登时将司徒焕翻了个大跟头。
“咦?”令狐聿笙心中奇道:“这一手借力,倒像是武当柔云回风掌的招式,可听闻武当门下从未有过女弟子啊。”心下又想到之前蓝衫女子的闪避身法,越想越觉道:“看这身法,运力法门确是武当真传,这可真是奇了。”
那司徒焕被摔了个跟头后,心中越发惊恐不已,但他常年过得刀口舔血的日子,应变也快,使出地堂功夫反手撩阴掌向蓝衫女子下盘打去。令狐聿笙见此心中骂道:“下流小人。”那蓝衫女子一看这招,脸上淡然的表情终于变为愠怒,左手向前一搭拦住司徒焕,一式勾离手击中司徒焕前胸要穴,接着一式九转丹成,连打其胸前玉堂、肩贞、曲池、中庭、鸠尾、玄机、步廊、紫宫、玉书九穴。见得那司徒焕吭也没吭一声,便之间应声倒地,登时毙命。
此时月光如雪,洒落江边,水波的映照下,蓝衫女子俯身将长剑重新拾起,背负到身后,令狐聿笙不禁看呆了,想到自己之前对那贺老三二人的所为,心中骂道:“令狐聿笙啊,令狐聿笙啊,一女子,都比你杀伐果断,你可千万不能再妇人之仁,这江湖风雨,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蓝衫女子此时已经重新把剑拿在手中,令狐聿笙远远望去,见那剑鞘通体蓝莹莹的,心里突然想到一人,心道:“之前记得听父亲说过,当年冲虚道长的徒孙松剑有一个妹子,虽未正式拜师武当,却尽得武当绝学相传,在江湖巾帼豪杰里也是数一数二,因其人冷剑冷,都尊称其为紫霄寒霜,母亲当时提到也是赞赏有加。”
那蓝衫女子,的确为松剑之妹,人称紫霄寒霜的是。这次令狐夫妇与各派群雄与孤山梅庄相会,她也跟随其师玄思道长来到江南,恰巧也被醉醍醐之事引到此处。
令狐聿笙突然听到船底传来沉闷声响,只见船头紫霄寒霜突然将剑负在后背,说道:“贼子凿船,如此猖狂!”飞身发掌向水面击去,令狐聿笙此时想到:“此间祸首伏诛,事情已了,这女子既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紫霄寒霜,想来亦无须我相助,若再在此耽搁被其发现,不免又得是一番口舌,听闻紫霄寒霜为人嫉恶如仇却不好相处,我深夜与她发生纠葛,难免累及父母名声。”想到这里,令狐聿笙翻身重新潜入水中,意欲悄悄离去。
潜入水下后,发现附近有四五名斩蛟帮喽啰,想来便是安排凿船之徒,便一掌一个,顺手料理了,“同是行侠之辈,也算帮你紫霄寒霜解决一些。”令狐聿笙想着,一边向远处潜去。大概游了,数十米远,突听得一阵响声,想来是首船已被凿沉。
“大伙并肩子一起上啊。”“这小娘们不会水,可不能放跑了她。”“她杀了大当家的,军师有命,杀此女者,大伙便奉他为首领。”远远地,只听得宵小之徒各种言语飘到令狐聿笙耳中。
“不好。”令狐聿笙想到,“难道这紫霄寒霜竟不识水性,如此奇女子,若在此陷落,那武当和我爹娘面上多不好看,我也会自责终生。”在顾不得男女之嫌,也不在隐藏行迹,翻身向首船急速行去。
行至首船跟前,只见船身早已沉没,那紫霄寒霜脚踩着一根断诡,应是慌乱间呛到了水,体内经脉运行不畅,正持剑与几名喽啰相斗,不过她显然不识水性,几名喽啰在水下正意欲将其掀翻入水。
紫霄寒霜长剑横扫,一式回风拂柳削断了两名喽啰的手臂,却未注意到水下宵小已掀翻断诡,紫霄寒霜落入水中,旁边围战的喽啰各手持利器蜂拥而上,令狐聿笙见状,立刻挺身而出,在此为难之际,再也不敢不尽全力,左手将紫霄寒霜搂住让她不至落入水下,他未带兵刃,只得右手从腰间拔出玉箫,运起父亲亲传剑法,以萧作剑,身周疾点。围过来的喽啰宵小,纷纷手腕被伤,兵刃落地,疼的大呼小叫。
令狐聿笙看着怀里的紫霄寒霜虽再次溺水,但仗着内功深厚,却尚有意识。忙表明身份道:“可是武当的紫霄寒霜师姐,在下华山派弟子,冒犯失礼之处,等脱离危难之后,在下定好好给师姐陪个不是。”他无门无派,从小由父母教导,他恐母亲日月神教的身份令紫霄寒霜心存芥蒂,不接受相助,父亲虽曾是恒山掌门,但他却从未拜入恒山白云庵。想他父亲年轻之时,曾是华山弟子,且常与自己说其少时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作为华山弟子之时,教导令狐聿笙入门也是华山武学,因此令狐聿笙在此称华山弟子,倒也无可厚非。
紫霄寒霜生平第一次被一男子抱在怀里,正想发怒,却仓促之间两次落水,早已四肢无力,难以行动。正又羞又恼间,听得令狐聿笙自报家门,想到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他。说道:“无妨,感谢少侠相救,在下正是武当派的,多谢。”随后便晕了过去。
令狐聿笙左手怀抱着紫霄寒霜,右手如风,刺倒周遭十数名喽啰后,飞身上了最近的一条小船,右手探她脉息,发现并无大碍,心想:“现在重要之事,还是赶紧寻一处安全僻静之地,免得再伤到她,我罪过就大了。”于是,一路上不再耽搁,杀将出去,飞身跃向岸边后,向远处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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