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漆着朱红色大门,望去里边是蜿蜒曲折的长廊,抬眼瞧去远远地只能窥得庭院的一角。沿着向前走,有一拐弯处,左转便是厢房,如果继续深入,不过多一会,整个庭院终于就能映入眼帘,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长廊的设计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的意思,但只怕是仅在文人墨客的眼里才会显现如此的意境罢了,反正在当时年幼的江鱼眼里,这简直就是有毒啊,真的像看看设计这地方的人脑子是不是有个洞没被填住,才能设计出如此违反人类习惯的地方。
除了正对着的是招待客人的正堂与连绵在一起的偏屋,但是蜀庄向来没有什么客人,刚开始解忧还有闲情雅致去端坐一会,修身养性什么的,但是过几日也觉得乏的不行,久而久之也就正当中空出来了一片相当大的空地,正当中的一处池塘可以说是这庭院中唯一惹眼的地方,正值酷暑夏日,粉荷就懒散的躺在在上面,连同着嫩绿色的荷叶支撑着娇躯,显得风情妩媚但又不失清纯,相当撩人。
正当酷暑时分,万物都被高高悬起的火炉折磨的蔫了吧唧的时候,唯独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越发来劲,摇曳着腰身散发着魅力,之所以这么放肆的原因可能来自于旁边的一颗老树,两人合抱都搂不过来的粗壮躯体举着一把遮天般荫蔽池塘的伞,枝叶繁茂不可细数,但是偌大的庭院在老树的遮蔽下大半都讨了个凉爽,足以证明老树之大。偶有侥幸透过的阳光也只是化作了点点的光斑,打在了老树下的一尊棋盘上,棋盘是不知名的树桩上雕画出来,两侧各有一尊稍矮几分的树桩做了凳子,一老者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鱼顺着蜿蜒崎岖的长廊走出来,就看见了树旁坐着的老者,赶紧快步走了上去,恭敬的说道:“莫愁师叔,江鱼......回来了。”
莫愁从江鱼走出长廊的一刹时,就已经把目光收了回来,又全部倾注在了这个五年都没有回过蜀庄的蜀山剑仙,莫愁已经上了岁数,再也不是年轻时那般纵横江湖的天才剑客,现在在蜀庄中的他和一般的老人无二差别,看着久久未归的孩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神中慈爱的目光却是没有被阻挠半分,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江鱼,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愁站起身来,走到江鱼身旁,拍了拍江鱼的肩膀,眼中的暖意更甚,连连称赞道:“行,看来这几年没有荒废,身子骨结实了不少。”说罢手滑到了江鱼的手腕,搭手一模,眼神惊讶,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
“师叔,这次来是京中的君泽师弟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去帮忙,路过此处顺道过来看看您和几位师兄,毕竟,江湖上的江余已经死了,最起码在达到得道境之前,一直会是死人一个,现在只有旧京客栈掌柜江鱼了。”江鱼有些心虚的和莫愁解释道,生怕会让方才那般开心的师叔感到不悦。
“嗯我后来也听说当年南岭的那档子事了,此事你有你的考虑,我也赞同,说到底,就是这看似强大无比的蜀山,也做不了你抵御万物的壁垒啊,武学一道,总会有超出我们认知的人存在,你假死一事说到底也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几个老家伙不中用咯。”莫愁看着意欲解释什么的江鱼,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心中有数,不必多数。
“再者说了,如果要说你做错了什么,也不是你当年如此重要的事情没有知会蜀山就自己做了主,而是不管你到底是蜀山的剑仙还是旧京的客栈掌柜,你江鱼,是长在这个地方的,这里是你的家,有你的亲人。你的根,是在这的呀。”莫愁脸色不复刚才那般,严肃认真的模样让江鱼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日子,莫愁师叔总是脸色严肃认真,教自己蜀山剑派的一招一式,今日虽是苍老了不少,但是那股子劲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改变。
“弟子,知晓了。”江鱼向眼前的莫愁深深一鞠躬,这么多年在外不可告人的委屈与孤独,以及对抚养他长大的蜀庄的思念,都随着这一躬烟消云散。
暗处躲在一旁看着的冯虚和玉风两人也是安心下来,互视一笑,冯虚赶去厢房帮月思去收拾东西,玉风则站在原地,随即幽幽一叹,说道:“既然这么不听话,那么我来陪你们练剑吧。”
隔壁草丛突然一阵耸动,簌簌的抖落了大片的枝叶,露出了两个委屈兮兮的脸,两人跟在玉风师叔左右离开了庭院,只剩了江鱼莫愁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