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姑姑觉出不对来,忙问“娘娘,到底怎么了?”贵妃将晋武帝原话复述了一遍。掌事姑姑一惊“这,向来是后宫前朝不得有所联系,皇上竟然让娘娘跟老爷传话?这么说皇上是在告诉娘娘,他已经知道我们暗中联络老爷的事情了,让娘娘……”
“让本宫安分!皇上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刚才他一直在提醒我,是他给了我们荣耀给了我们地位,若是他想,也能随时拿走,包括我的位分,父亲的官职,我们侯府的一切。奶娘,我只是走错一步,竟然就听到了如此残酷的话,你让我怎么甘心!我不会放弃的,当初是他要利用我和侯家制约皇后和戚家才诏我入宫,如今竟然想要过河拆桥。”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
掌事姑姑一惊,急忙看看周围,小声地说“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贵妃心中不平,胸前也是起伏不定,平复了好久才开口说话“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这么多年突然被如此对待一时失态了。回宫吧。”到底我漏掉了什么,过往更不合礼数更过分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做过,为何独独这次皇上要有意敲打?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管这青龙山是什么来头,我是绝不会让自己白白牺牲在这政治漩涡中的,我定要我的宁儿要我侯氏荣耀无限,贵妃暗自想着,袖中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握成了拳。掌事姑姑看着贵妃心中有恨却要辛苦维持面上的从容,非常心疼,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这次自以为找了个好借口打消皇上对她对她儿子的疑虑,却想不到这么做更让皇上对她们不喜”,皇后坐在内堂中听到掌宫姑姑的回报后讥笑着,“很多人只知道皇上当年去青龙山学艺,却不知道皇上真正的目的。这次侯素英着急和青龙山攀上关系,皇上就算相信她没有那种心思,也会打心底里有所忌惮。”
晋国皇城郊外的一个小坡上,姜唯正躺在地上,用树叶挡着眼睛,在闻到一阵香味后,姜唯微抬起头,用手指夹起树叶一角掀开,睁开右眼看去,原来跟他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正背对他坐在一旁烤着野兔。姜唯摸摸肚子,用左手半撑起身子,右手去拉那年轻人的袖子。年轻人对于姜唯的无赖行径已经习以为常了,无奈地撕下了一只兔腿,头也不回将兔腿越过肩膀向后抛去,姜唯赶紧接住躺下啃了起来。
“青龙山庄到皇城不过一日竟然就掀起了如此的风波,你倒是有闲心踏春。”年轻人有些不满。
姜唯跷起二郎腿回道“春光旖旎,怎可辜负。至于别的,事不关己,不操那闲心。”
“我们花了那么多心思部署,如果贵妃失宠,势必引起晋国国朝堂格局的变动,那我们的部署岂不白费?”
“你就是心疼你那钱,守财奴。”姜唯不屑地说道。
这年轻人一听脾气上来了,拿起一边的树枝回身就往姜唯腿上抽去。姜唯赶忙一个打滚躲开了,赶紧凑上去讨好求饶,并且很快收起自己不着调的神色,“放心吧,这贵妃是不会失宠的,晋武帝还要利用她压制皇后一族呢。虽说那司马贵姬家世也不低,可是司马家和戚家一样都是扎根在此数百年的家族,哪像侯家那么好拿捏。这侯家虽然如今也算位极人臣了,但是他毕竟是从我大兴国过来的,根基尚浅,还需要皇权庇佑,于是这好控制又不怕他造反的侯家就是晋武帝最好的棋子。”
“这侯贵妃的心思可是昭然若揭,你确定晋武帝不会废了这颗棋子?这朝中家世与她相似的又不是找不出来。”年轻人把姜唯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掸掉继续问着。他的家族投入了巨大的人力财力就为赌一个能让家族屹立大兴不倒的机会,由不得他不紧张。
“是个皇子都想当皇帝,晋武帝老儿的皇位不也是争来的嘛,只要侯家不造他的反,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儿子最后谁当皇帝,我看他自己现在都拿不准。这次他故意冷落侯贵妃一是要敲打敲打侯家,二是侯贵妃千不该万不该犯了他的忌讳。晋武帝当年居心叵测,以拜师学艺为名进入青龙山庄,做了那些事情,可以说是他人生的污点,谁让这侯贵妃自作聪明勾起了他那些不堪的回忆,晋武帝这次是恼羞成怒。”
“要不是当年他做的那些事,我家何须背井离乡,举族北迁,在大兴受尽排挤。”年轻人说着又撕了块肉给姜唯吃。
“不过这次他故意冷落侯贵妃,倒是让我有了新的计划。”姜唯看着年轻人不解的眼神说道“你说两个境遇相似的女人碰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年轻人只迷茫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杜英姿?”两人相视一笑,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
“对了”,年轻人想起来什么,“你确定寿宴之日不出现了?”
“是啊,去那寿宴干什么,我就是来游山玩水,顺便筹谋筹谋大计。”姜唯又开始不着边际了。
突然,两人均神色一凛,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继续不着调地对着话,状似无意地朝身后林中走去。走到某处,姜唯蓦地出手,掌风劈向旁边的矮木丛,‘砰’的一声,姜寻雪应声倒地,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用手使劲按着胸口,很是痛苦。
姜唯和这年轻人暗叫不好。姜唯疾步上前,将姜寻雪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把了把她的脉象,幸好自己刚才只是试探性地出手,否则就要酿成大祸。看看姜寻雪闭着眼睛很辛苦地忍着疼痛的模样,姜唯心里堵的慌,又莫名地感到生气,使劲向周围张望了一圈,径自站了起来,可怜的姜寻雪直接滑到了地上,闷哼了一声。姜唯烦躁地说“她没什么大碍,我下手不重,你送她回去吧。师父会治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