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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章 反击狼烟

    “唔……”

    被女剑士魄力压制,杖使露出略胆怯的神情。

    虽然迄今为止两人都肆无忌惮地行使着物理跟言语的暴力,但那只有在缺乏同等级对手的场合才能做到。虽说论武力的话两人皆已踏足一流水准,能与其匹敌的武使原本来不多,然而武使的江湖意外辽阔,哪怕什么时候遇上实力超群的强者都不算稀奇。

    眼前如疾风般出现的黑发女剑士,搞不好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硬拼的话也不定会输,但打起来不论输赢对他们都是相当麻烦的结果。

    “看什么看?此人辱骂朝廷命官,本使不过略施惩戒,你有什么意见吗?”

    确认硬拼不利便转而用权势压人。要说卑鄙也实在是卑鄙,然而对太不愿意招惹官府的武使来说,这招多数时候都能发挥相当的威慑力。

    不过严格追究的话,能被归类到“朝廷命官”的只有巡监使朱慎,临时扮演从者的两人根本是狐假虎威。满心愤然的菖蒲本想出言戳穿其谎言,然而眼前事态却以远超预想的速度展开着——

    “和那些无关。”

    女剑士的犀利气魄,把对面的虚伪主张一刀两断。

    “尔等无故侮辱吾主,罪无可赦!”

    女剑士手抚剑柄,微微压低身姿。

    “立即磕头道歉。不然,斩之。”

    旁边菖蒲闻言倒抽了口凉气。

    那股几乎蜇痛肌肤的锋锐剑意,证明女剑士的话绝非妄言恫吓。两人的放肆言辞似乎已彻底激起她的怒火,那早已不是区区“略施惩戒”的程度,她是真的想把两人给当场斩灭。

    “侮辱我主?你、你是……”

    杀意矛尖所指的杖使跟刀使,以惊慌神情面面相觑。

    先前他们大肆嘲讽少监司,这时候突然冒出从者自居的女剑士,两者间是何关系自然不用再问。

    两人会来坊造司挑事,说到底还是出自朱慎的安排。只是朱慎从最初起便死盯着邬氏戒备,从未把某准造位的少监司纳入考量,故而两人也根本没考虑过会遇到少监司从者的情况。

    失算了吧?菖蒲冷笑着,心里觉得略痛快了点。

    对从者来说,守护坊师是其天职。这里的“守护”并不仅限物理层面,坊师的名誉利益等等,皆在从者加以守护的范畴内——换句话说,主辱即臣辱。依照坊间规矩,倘若从者是为守护自家坊主的名誉而挥剑,那就算皇帝都无法加以阻拦!

    也因为知晓这点,坊师从者间甚少有爆发冲突的情形。哪怕真闹起来,从口角纷争上升到械斗搏杀也应该有一段缓冲区。然而今次情形却是,激愤的女剑士以疾风怒涛之势一口气把纷争推进到了终点。

    要么磕头道歉,要么就地斩灭。

    再没有别的选项。

    ◆◇◆◇◆◇◆◇◆◇

    “决斗吧!”

    哪怕搬出朝廷命官的头衔,也无法抑制女剑士的锐锋。

    侮辱者与守护者的决斗,稍迟半步在坊造司衙门外的广场展开。虽说黎阳地方民风彪悍,街头决斗本身不算稀罕,然而今次决斗却有着打击嚣张外邦人、守护黎阳坊造名誉的重大意义,因而吸引了众多观众。

    包括被菖蒲搀扶着一瘸一拐出来的青年商主在内,来在坊造司办事的民众几乎全跑出来观战。甚至连坊造司衙门都干脆暂时休业,从司书到差役都纷纷涌到决斗场处,替女剑士摇旗呐喊。

    “侮辱少监司还敢出手伤人?真可恶!”

    “去你的!别以为搬出朝廷名号就能吓到人!”

    “大姐头!好好教训这帮狗杂种!”

    杖使刀使在人声鼎沸中步入决斗场,两人脸色可谓难看至极。

    明明来坊迁司找茬,结果却演变成跟少监司的从者决斗,光是这样就已经算是失败,眼前一面倒的助威则更让己方立场变得格外艰难——若想扳回局面,唯一办法便是尽快击倒前来挑战的女剑士,展示压倒性的实力差以令周围人闭嘴。

    杖使跟刀使交换了视线,随即绷着脸步入决斗场。

    决斗场是观众在广场上围出来的一圈空地,女剑士已在对面等待。

    “单挑吗?你们一起上也没关系。”

    “少蹬鼻子上脸!臭女人!”

    哪怕不考虑自尊心,众目睽睽下两男人联手打一女人,不论输赢恐怕都会沦为笑柄。杖使恼羞成怒地吼出来,随即像难掩愤怒的举起石杖叩向地面。

    咚的声响中,肉眼不可见的波纹悄然扩散。

    常用的四系梵法里,炎法的破坏力首屈一指,而地法则以擅长防御闻名。地法里有许多坚固的守阵法式,但杖使却是地法使中少数精擅攻击的例子。借由叩击地面的假动作,放出岩刺奇袭对手,可以说是他屡试不爽的招式。

    哚哚。

    从地面猛然窜起两根尖锐岩刺,却以毫厘之差从女剑士身前擦过。

    女剑士手按剑柄,冷然瞥过岩刺,而杖使脸上却难掩惊讶。地法出现偏差对他是许久未有过的情形,杖使怀疑自己是否被氛围影响而发挥失常,随即努力镇定下来,瞄准女剑士再次发动地法。

    哚哚,哚哚哚。

    五枚地刺随着石杖叩响而窜出地面,以犬牙交错的姿态咬向女剑士。然而效果却一如先前,以毫厘差距挨着女剑士的衣角滑过。

    “怎么可能!?”

    连续两次发动地法都出现微妙偏差,就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情形。手握石杖的杖使满脸惊愕,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刀使亦露出难掩动摇的神情。

    “闪移?超高速?”

    因刀使走的近战肉搏路子,故而眼力跟敏捷都要高出杖使不少。

    那两轮地刺落空的原因,并非是杖使地法出现偏差,而是女剑士在地刺窜出时以滑步提前闪出其攻击范围。只是女剑士滑步时速度极快又幅度极小,因而落在常人眼里就像地刺自己刺偏了般的。

    “不过稍稍出了点偏差,别特么得意!”

    刀使因身处旁观者角度才能察觉真相,但身处战阵的杖使依旧为地法莫名偏差而焦急。为弥补偏差,杖使挥起石杖制造出复数岩雹弹,试图用岩雹加地刺的复合攻势去摧毁女剑士。

    岩雹地刺的数轮猛攻,令决斗场变得满地狼藉。

    然而女剑士却依旧手抚剑柄,一派淡定。

    那些山崩地裂般的猛烈攻势,似乎连她的衣角都没挨到。

    “怎么可能!?到、到底是哪里……”

    事到如今,就算再怎么没眼力杖使也已察觉到地法无法奏效的事实了,神情顿时从焦躁转为惊惶。不过论程度的话,旁边观战的刀使恐怕还要胜过他。

    先前杖使猛攻时,刀使亦运足眼力捕捉女剑士的动作。虽然到最后他也没发现女剑士是如何移动的,但偶然却瞥到那瞬间从剑柄处腾出的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