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用你帮忙啦。”
落地的双剑士悻悻看向背后,那里站着一位手持法杖的女子。
女子是操使风法的梵法使,那阵旋风便是其杰作。被喝斥的女风使好脾气地笑了笑,随即把法杖收进袖口。
那根半尺多长的天青石法杖,应该是梵法杖中规格最小的“笔杖”。笔杖有着消耗蕴力小和携带使用灵活的优点,但其机能上限却决定它无法像手杖或长杖那般,输出威力强大的梵法。
在三人组的团队中,女风使应该是担任辅佐的配角。而值得一提的是,除去那有着雄伟流线的胸部不论,女风使的容貌和那边的双剑士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年龄相仿的两人应该是孪生子,只是不知道是姐弟还是兄妹就是了。
“丫头,难得你弟把地方整好了,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老拳士呵呵笑朝女风使说着,无论神情和语气都跟双剑士说话时全然不同。
“我是哥哥!”
哪怕双剑士大声主张,也被老拳士给无视了过去。
“哼,还不快去捡柴火,另外还有打水煮茶。真是的,都出来混这么久了还要老夫来交代做什么,你娃儿还有脸自称是兄长?啊,丫头你到里面坐着休息,等下我煮点珍藏的老白茶给你喝。”
老拳士以显而易见的差别待遇招呼着孪生子姐弟,女风使略困窘地笑着,而双剑士则翻着白眼走向那头驮载行李的锤头鸟。当他把水壶和桶翻出来时,注意到女风使正朝四周望去,隐隐露出颇心神不宁的模样。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双剑士诧疑问着。
“嗯……从刚刚起就有些不对劲,风的流动好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女风使有些犹豫地望向周围,似乎对自己的感觉并不太确信。“应该不是荒怪,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有事情要发生?”
“还不是荒怪?”
双剑士和老拳士以凝重神情互相对望了眼,他们可没法把女风使的话当成耳边风。双剑士当即抽出双剑戒备着,而老拳士则转而趴倒在地,把耳朵贴到地板上侦听着动静。
白猿部族出身的老拳士,有着格外敏锐的五感,这样侦听的话方圆数公里有啥动静都能知道。孪生子以紧张视线看向老拳士,却见着那根在裤子后来回晃悠的猿尾,陡然间炸了毛。
“老头,有情况?”
“离宫下面有地龙的吼声。”老拳士以倒抽凉气的声音说着。
“地龙的,吼声?”双剑士有些没跟上节奏。
“这样的声音我只听过一次。那次,我们聚落整个都被吞掉。”老拳士爬起来,脸色神情已不复从容。“丫头说得没错,这地方马上要出事了。我们得赶紧离开,丫头快上去!”
老拳士一把抓过风法使放到锤头鸟背上,随即抢过缰绳便迈步奔出。双剑士连忙跟上老拳士的脚步,有些紧张,却也颇疑惑地问着。
“老头,你说你们聚落被整个吞掉……被什么吞掉的?”
被询问的老拳士并未回答,倒是双剑士脚下陡然一踉跄,差点摔倒。
经过锻练的下盘再怎么也不至于平地摔倒,双剑士失衡的原因,是脚下地面突然抖颤起来。
抖颤从轻微转到剧烈只是眨眼间。当双剑士勉强站稳脚跟时,前方五六米处前陡然升起一堵墙壁。墙壁像是从地底窜出来般的不断上升着,还没来得及吃惊,右边又传来女风使的惊呼。偏头望去,只见着右侧的地块则是整个凹陷下去。凹陷中一条石梯凭空架起,弯弯曲曲地延伸向远处不时何时出现的塔体——
在三人组眼前,整座昏侯离宫仿佛活了过来,有如胡乱拼凑般的伸展着躯体。
那用天翻地覆也难以形容的壮绝光景,让双剑士等人看得口愣目呆。
“这、这是什么?”
老拳士看着周围变异的离宫,紧握拳头,以咬牙切齿的声音吐出一漆黑的单词。
“……这就是‘荒蚀’。”
……………………
乘黄大地灵梵流涌。流涌的灵梵遇到阻碍时则会淤积。淤积处的灵梵会变得格外浓郁,进而引发诸般不可思议的事相。
灵梵淤积引发的事相有小有大,往小了说,草树石矿等物质会因浓郁灵梵而变生成荒怪,进而引发该地域的不稳动荡。往大了说,当灵梵在某地域过度淤积时,变怪的就不再是单数或复数的物质,有时候甚至连地域本身都被浓郁灵梵所渗透,进而整体活性化,并急速演变成跟原来截然不同的形态。
这种演变对当地居民来说往往都是一场灭顶之灾,而地貌改变还会为周围地域带来持续性的破坏,因而乘黄诸国将此种兼具毁灭性和持续性的灾害现象,满怀畏惧地称其为“荒蚀”。
荒蚀的发生并无任何规律可寻,若地点是外域还好,但发生在居城周边的荒蚀却是足以让当地城主想要跳楼的恐怖事件。昏侯离宫的异变毫无疑问便是“荒蚀”,不过因情报传达上的延迟,现时点上黎阳府司还尚未知晓此事,享受着短暂的和平。
要说和平,其实也和平不到哪里去。
“什么?两千支小愈水加两百支涤尘水?还真敢提啊你们!当灵药是白开水啊兑兑就有的?回去告诉那老混蛋,给老娘削一个零再送上来!”
城主室外,伴随着高分贝的喝骂声,一枚装公函的木匣被人猛力扔了出来,随即一身着灰黑军服的矮胖男子仓皇逃出来。矮胖男子的右胸有着军需官的标识,而脑门上则有着刚砸出来的肿包。
“唉唉,还说讨价还价什么的,我就说不可能吧……”
撞到铁板的军需官摸着脑门的肿包,唉声叹气地伸手去捡地上的公文匣。一支白晰玉手先把公文匣捡了起来,缓缓地递了过来。
“咦?”军需官接过公文匣,抬头看着眼前人影却是浑身一震,当即立正敬礼。“卑职陈桥,见过二小姐。”
“抱歉,临近活跃期了,代城主的情绪有些焦躁……”
“焦急你个大头鬼!别说得我好像有清闲过似的。”城主室里传出暴躁的喝声。“是邬真吧?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