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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爷爷,那个篮子里面放得什么呀

    女人离开后不到两个月,男人再婚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声,唢呐声,来吃酒席的人们的说笑声和请来的戏剧团表演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中又有些混乱。

    家里男人正忙着牵着新娘给别人敬酒,脸上洋溢着喜悦。新娘很叫小玲,虽然没有那么漂亮,但是比女人年轻,比女人个子高,看起来比女人也更壮实。

    女孩和来这里吃酒席的小朋友一起,在家门口外面玩耍。

    地上有一张戏剧团为了方便表演铺的大毯子,女孩她们站在上面,跟着音响里放的音乐来回乱跳。

    橘红色的夕阳照在女孩的脸上,女孩的脸显得黑红。

    女孩转头盯着太阳,光线太刺眼,女孩不得不眯起了眼睛,眼前也出现了晃影。

    女孩的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又转过身眼前一黑,身子差点没站稳,缓了缓,又继续跟着小朋友一起乱跳。

    “贤,你看我们俩谁高。”晚上女孩正在看电视的时候,男人拉着小玲一起站在女孩面前,像个小孩儿一样站得直直的。

    “怎么样,谁高?”男人一脸兴奋地问女孩。

    “是不是我高?”小玲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开心地期待着女孩的回答。

    “差不多吧,感觉一般高。”女孩仔细看了看比了比,小声地回答。

    “什么呀,肯定是我高,你看错了。”

    “我比你高,别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一边还在争执这个话题,一边推搡着出了门。

    “贤,爸出去玩去了啊,一会儿自己看了电视,早点睡知道了吗。”男人一边往家门外走,一边对女孩喊到。

    “嗯,我…”女孩还没说完,男人他们就出了家门。

    女孩突然感觉电视上的动画片没意思了,一集还没有播完,女孩就起身关掉了电视,爬回了床上。

    女孩还和爸爸小玲一起睡觉,只是从以前的睡在爸妈之间,变成了自己单独一个小被子躺在旁边。

    女孩关掉了灯,摸着黑爬回了自己的小被窝里,盯着黑黑的屋顶发呆望了很久,不知不觉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半夜突然“咚”的一声,女孩从床上带着被子一起滚了下去。

    男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开了灯“咋了,贤?”

    女孩一声都没吭,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把被子扔回到床上。

    “怎么睡得,咋掉床了呢,傻孩子。”男人一边说一边把女孩的被子拉了上来,给孩子盖好被子后便躺下继续睡觉。

    男人再婚后,女孩基本上都呆在奶奶家,奶奶照顾女孩的吃住,爷爷照顾女孩的学习,只有周末偶尔会被男人接回老家。

    也就是从男人再婚后,女孩经常发现女人回来找自己。

    女人总是带着哭腔和愤怒,在女孩上学的地方,在女孩回家的地方,拼命地哭着叫着女孩的名字。

    女孩的奶奶总是会把女孩藏起来,不让她和女人见面。然后冲到女人面前,指着鼻子骂女人,有时还会和女人推搡起来。

    女孩要么跟着自己的安然姐和自立哥去别的地方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真地跟在哥哥姐姐后面跑。

    要么被奶奶关在门卫室里,塞了个吃的,听着门外奶奶与妈妈争吵的声音,憋着声音流泪。

    但女人最终还是要回了女孩的抚养权。

    女人和男人达成了协议,给了男人一千块钱,把女孩给要走了。

    女孩被法院的叔叔抱到了办公室里,女人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泪水看着女孩,接住孩子抱在自己腿上,紧紧地搂住女孩,亲了亲女孩的额头。

    女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好久没见的妈妈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身边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女孩的身体转来转去,想要找自己的奶奶,却怎么也找不到。

    女人抱着孩子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往前开着,刚转了个弯到了停在了路边,上来了一个女孩没见过的老人,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老人的头一直来回微微地摇着,还没上车就朝着坐在车里的女孩和蔼地笑了笑,然后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陌生男人的个子不高,长得有点黑,没有什么表情地上了车和女人一起坐在后座上,看着女孩一直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朝女孩挤出了一点笑容。

    出租车开得越来越远,开离了法院,开出了市区,又经过了很远的大路,停在了大路旁边的一个村口。

    女人下车后,牵着女孩的手下了车,然后把女孩也给抱了下来,继续往村里走去。

    沿着路走到尽头,女人左拐,停在了路口的一户人家门口。

    木头制的大门矮矮的,进去之后就是平房,平房的外墙还露着红色的砖头。

    阶梯修在平房外面通向房顶,在楼梯下有一个小小的门洞,堆放着大量的废旧木头和纸箱纸盒。

    女人把孩子放了下来,牵着女孩的手继续往里走。

    院子里还是土路,只有在正中间,有方砖铺成的石头路,上面搭着葡萄架,两旁还有水泥板架在砖头上弄成的长凳子。

    葡萄架右边是两间挨着的平房,靠大门的是厨房,另一间是女人住的屋子。

    女人牵着女孩进了住的那间屋,搬了小凳子让女孩坐在那里,指着旁边的老人说,“这是你爷爷”,指了指跟着的男人说,“这个你以后得叫爸爸了”。

    女孩跟着女人说的一个一个叫着称谓,这是又进来了一位弓着身子,头发稀疏的老妇人,还有一位年轻的小姑娘。

    “这是你奶奶,来叫奶奶。”女人给孩子指了指老妇人,又把孩子转了个身,看着那个年轻小姑娘,“这是你姑姑,得叫二姑知道了吗。”

    周围的大人们都亲切和蔼地笑着,看着女孩,女孩跟着女人叫了一圈称谓,然后缩在女人身边,把头低了下去,埋在女人腿上。

    穿过葡萄架就是一间大瓦房,有着高高的门槛,瓦房与女人住的平房中间还隔着一小段能站进去两个大人的缝隙,中间靠墙堆着长树枝。

    瓦房外墙另一边则是一大片空地,有时候老人会在这块空地上堆个草垛,插个温度计,认真地育着红薯苗。

    瓦房里面又有三间屋子,右边的住着女孩的二姑,左边的屋子堆着杂物和一张床,屋子正中间的梁上还挂了个篮子。

    女孩有时候就会跑到瓦房里,坐在门槛上,仰起头好奇地看着那个篮子。

    然后大声朝着门外喊,“爷爷,那个篮子里面放得什么呀?我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