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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地府前尘(1)

    墨赦道:“不可能!”

    月戎看着他色厉内荏的脸,叹了口气,继续有理有据的道:“有什么不可能,他活着是个祸害,坑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这回顶多是玩脱了,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闭嘴!”墨赦道,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将所有表情都遮掩下去,“你闭嘴。”

    “谢必安没有死,更不可能散魂!”

    仿若被逼到了绝境,原本晦涩的脑海一下就清明起来,他想到了谛听的话。

    谛听曾说以后若有缘分,你们自然会重逢。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生生被他掰碎了揉进心口,成为一道救命的良药。

    墨赦仿佛突然有了底气,倏然抬起头来,眼神清冽冷静,仿佛方才万念俱灰险些失去理智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招了招手,将锁魂链重新招回来,自己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腕上:“这地府不是只有你一个,月戎,谢必安他被人放走了。”

    说的笃定无比,仿佛那是经过史笔盖戳、万人见证的事实。

    月戎心头跳了一跳,却终归没在直眉楞眼的给他破凉水,只干巴巴的道:“你想通了就好。”

    墨赦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但月戎接触到那样的目光,不知怎的就秃噜嘴的道:“老范,别犯傻,我看你的目光不太对劲,你别是想用什么极端手段搜魂吧?”

    墨赦没有理他,抬脚就往外走。

    月戎越琢磨越觉着心底发凉,原本杀人避祸的森冷坚强府君心一朝退去永不复返,急急的就跟了上去,叫道:“老范,你等会,你跟我说两句……”

    转眼一想,还觉着自己是在命苦,虽说早猜测谢必安已经不再凌霄地宫,但到底没验证过,总觉着是自己多想,那莲涅再怎么不是东西,也不能这么给地府挖坑。

    还辛辛苦苦做了两手准备,甚至准备如果谢必安真的不幸还在里面,自己就豁出去清理个门户,毕竟跟地府比起来,没什么人是真的不能牺牲的。

    再把思想挖深点,月戎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有点没同袍爱,因为有那么一瞬,他连范无救都想顺手喂剑如果不是包子的脸在自己心中一闪而过,怕是已经这么永绝后患了,哪儿还用的着这么费劲吧啦的给人做思想工作,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又去找生死簿麻烦?

    ……

    相比起墨赦,被心中无形力量牵引到地宫里的白唐就更为莫名其妙,完全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老实说,起先他还颇能感同身受,将殿内那股子凄凉森冷的感觉领会个七七八八,甚至脑海里笑的温温和和的男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还能顺带捕捉一点他的“奇思妙想”。

    但这地宫实在太绕了,漆黑的藤蔓被森绿的鬼火映照的越发阴惨惨,仿佛一不留神,那些藤蔓里就能伸出一张面目苍白的死人脸来,哭着喊着的嚎丧。

    若是别人,肯定要被这些鬼吼鬼叫的藤蔓逼出神经病来,最不济,也得被吓的一惊一乍的。

    白唐也努力的想要融入情景,甚至在那个

    衣服都穿不好的男人朝他微笑时,也礼貌的还了个微笑,心说多半就是谢必安了,那同样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

    但他还没保持好自己温良恭俭让的翩翩君子形象,白汤圆就成功的扑了出去,一尾巴抽扁了“那人”的脑袋。

    白唐:“……”

    真是半点温情都升不起来,不管是对那面目亲切的鬼,还是对白汤圆。

    他看着白汤圆,又出现了一瞬间的心梗,缓了缓,才道:“你可叫我多看两眼吧,好不容易能看见个三维立体的,不用从别人的故事里听说他……你可老实点吧,让我多活两年。”

    白汤圆活的像个不让老父亲安心的纨绔子弟,满心的不理解,摆着尾巴在阴森森的大殿里探宝,时不时就掀翻个把的鬼火灯,时不时再揪扯掉几段黑色的藤蔓。

    听见白唐唠叨的时候,它正从游廊滑到小花园,在那朵佛魔双色莲的倒影里撒欢,似乎十分畅快,还抻着长条的身子打了个滚,才反驳道:“我在保护你呢,才不是捣乱!白白,你真不知好歹。”

    言罢感觉“不知好歹”这个成语自己用的特别好,还甩了甩尾巴,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白唐看着它,完全就像看着一个长歪了的仙桃树,明明根正苗红,但开花结果的时候却偏偏结出了酸涩的青果,十分的痛心。

    痛心的连面前那又在笑的跟朵芙蓉花一样的谢必安影子都没心情搭理,实在是有些不上道。

    于是有人终于看不下去,用着蛊惑意味极浓的语调叹道:“回来了~”

    “你回来了~”那曲曲折折的声音拐着弯儿,愣是把被白汤圆破坏殆尽的阴森恐怖气氛带回了一点。

    白唐又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在心上,仿佛眼前一下就笼罩上了层灰色。

    那声音又诱惑一般的问:“你不想知道因果么?”

    白唐没搭理,心说这怕不是傻,什么破因果,要是好果子能藏在这鬼地方?

    那声音不屈不挠:“你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很多年啊~你忘记了吗?你发疯了~”

    耳边顷刻就传来歇斯底里的嘶喊,一声一声,仿佛是立志要将人耳膜震裂,撕心裂肺。

    果然如同疯魔。

    白唐有那么一个恍神间,似乎被那疯狂的鬼啸震撼了下,连心神都有些不稳,那些声音直入人五内之间,周身阴气都被它搅动了一下。

    “发疯了啊,跟我们一样……来吧,你该回来啦……”

    白唐嘴皮子一翻,就骂道:“是不是有病,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装神弄鬼……什么你你你的,有本事把谢必安弄出来,我三维影像还没看够呢。”

    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十分嚣张的蔑视鬼怪的尊严,连带着这地宫主人的尊严一块蔑视了。

    无端端的,空中却传来一声轻笑。

    白唐精准的扭过了头,却只来得及看见那隐藏在大殿深处的一处深黑色藤蔓被无形的力量连根拔起,扭曲着化为一缕缕黑色的阴气,消散无形。

    “谁?”白唐倏然停住脚步,眼神也锋锐起来,“引着我来

    这里,别就是想装神弄鬼吧,这就没意思了。”

    话音刚落,空旷复杂的大殿内就多了一道气息,有人踩着清脆的步子,一点点从幽暗里露出脸来:“好久不见。”

    白唐瞳孔猛然收缩,面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是你。”

    身后偏殿的门轰然关上,将那露出脸的人与身上隐隐发出白光的白唐都关在了里面,连同里面能让人四肢百骸都酸软麻痹的声音也关了进去。

    ……

    那躺在巨大佛魔双色莲里的人依旧闭着眼,周身却有淡淡的黑色光芒流转,依稀凝聚成藤蔓的样子,不断的在周身扭动。

    那闭合的花瓣里,男人安详的躺着,似乎仍跟之前以前无知无觉的睡着,脑子里的神佛都沉睡下去,让他终日阴郁的眉目里都浸上一层安详的光。

    “范无救,你疯了!”耳畔的声音模模糊糊,被一层又一层闭合住的花瓣阻隔的有些小,带了点气急败坏。

    稳如磐石的佛魔双色莲起了点涟漪,似乎外面有人在奋力的攻击这佛魔双色莲。

    躺在里面的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上却爬满了那些黑色的藤蔓,连莹白如玉的脸上都被那些藤蔓覆盖,似乎依然在安稳的沉眠。

    “范无救!你特么的,给老子住手!”月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手中月刃也想也不想的朝着那俨然已经心生魔障的人砍去。

    站在巨大佛魔双色莲面前的冷峻男人头也不回,一柄白色哭丧棒便呼啸着与那月刃纠缠在了一起。

    两柄阴间利器在空中悍然厮杀,登时寂静的地宫里充斥了厉鬼呼啸的尖锐声响。

    月戎简直要被这脑子进水的前任无常气疯了,头脑都有些不清醒的想,这特么的脑子里的水倒到能倒干净吗?还能不能做个正常的卸任鬼差了?

    又想,谢必安果然是个王八蛋,死了都不安生。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着那已然全然不顾其他的男人,终于捏着鼻子上前面亲自动手,要把那疯狂的人给控制住。

    没道理他一个府君还在场,就要任由那突然犯了疯病的鬼差在这毁坏他们曾经辛辛苦苦才弄回来的成果。

    月戎一身沛然阴气直朝那沉默立在佛魔双色莲上撼动那朵死莲花的人冲击而去。

    “莲涅!”墨赦半点都没管身后的袭击,只厉声叫道,“莲涅!你起来!”

    当年封印这位去人间作乱的府君时有多卖力,此刻他要把人从封印中叫醒的决心就有多大。

    月戎一把掰住他的臂膀,用尽全力将他的身体往后掰去,道:“你特么的脑子别这么一根筋,这么些年的确是他在看着谢必安,可那地宫本身就锁着他一部分心魔,他不可能进去,谢必安死哪儿去了他不知道!”

    “他知道!”墨赦固执道,无尽的阴气海潮一样要撬开双色莲的外罩,“谢必安一定是他放出去的,我得问问他,他把谢必安弄到哪里去了!”

    月戎扣着他的肩膀,还未想出反驳的话,却见那原本在佛魔双色莲上作威作福的锁魂链一下就抽了回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他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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