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
一觉睡到大中午,莫问咧着嘴发出嘿嘿嘿的怪笑声,随即睁开眼。
这是笑醒的节奏,方才做的梦是个难得的好梦。
他神游到凌霄上的蟠桃园,碰到了被猴哥定住的七仙女,那真是为所欲为之后再为所欲为。
起来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走出门。
只是跟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是村里人的脸色。
他们各个严肃脸,好像今天不是个喜庆的日子,不远处站着莫滇跟几个汉子,小声的商量着什么。
本来散落在村子各处的孩子,今天那是一个都没见到,少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再有这些大人们的神情,大致上能够让人意识到,似乎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连喜事都压不住的程度。
“小猴,咱们该回去了。”
莫滇见到站在门口的莫问,对着几位汉子拱了拱,走回来道。
“怎么了?”
即使知道有变数,还是要了解一下情况的莫问道。
“小孩子家家,别知道这么多,等舅舅牵驴过来,咱们就回去。”莫滇一摆
道。
莫问装作懵懂的点点头,他还是大概知道点事情的,昨晚闻到了尸臭味,那就是有人死了。
本来嘛,瞒得住就瞒着,瞒不住了,爆出来,喜事就只能延后了呗!
简单的逻辑推理,把事情预估出来,莫问也觉得该离开了,别人村里的事情,瞎掺和什么叻?
哒哒哒,驴车来了。
舅侄俩上车,挥告别。
“啊~~~~”
让人惊悚的女人悲鸣声叫喊起来,整个村子都听见的程度。
莫滇抖了抖鞭子,抽着老驴让它动起来,听到这个声音他想到了什么,着急离开。
“出事了!那女人活过来了!!”一个大嗓门妇女嚷道。
也算是给其他人提个醒,听闻色变的几位汉子撸着袖子冲向某处房子,那是教书先生家。
左右看去,都不见教书先生这个新郎,再结合这个惊变女声,冲向那处房子的壮汉们,事情似乎向着极度不好的情况发展。
也是这声叫喊,老驴骨头一软,任凭莫滇怎么抽打都不走了。
作为遇到事情,主动出击看风景、胡吹大气讲道理,遇见刁民变弟弟的奇男子,莫问跳下驴车,望向那处住宅,观望后事如何,先安静的当一个吃瓜群众。
“死吧,你们这些卑鄙的畜生!”
震耳欲聋的女声又冒出来,夹带着痛苦的惨叫声,那些冲进去的男人遭到了有生以来最为残酷的痛楚。
凭借一面之词,莫问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上前摸摸老驴安抚起来,希望这个村子里的人够那女人折腾些时间,让他跟老舅能够安全的离开这里。
随着莫问动用神魂进行安抚,老驴摆脱了对于未知女人的恐惧,慢慢走动了起来。
在莫滇感觉神奇的眼神下,莫问挑了挑眉毛,跳上驴车,继续离开。
顾不得心疼还没有摘取的灵材,宅子里传来的压迫感,只能让莫问选择这么做,除非他?不然的话,就凭借勉强对付二转巅峰的八极元气丹,绝对会死在这里。
除非莫问想一万年之后步戒山的本尊神魂可以分出第二道分魂,不然浪这种骚包想法,还不是他可以尝试的。
混沌交给他的转生法诀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分出来的残魂经过轮回命盘的碾压重组之后,已然是全新的、完整的。
加上自打出生之后,就开始修炼脱离了跟满月的力量护持,失去一些效益的太阴印诀,精神力达到了三转初阶。
凭借这等力量,才是莫问能够在这片区域到处行走的资本,也是保证他开心快乐成长到羽翼丰满的基本保障了。
随着舅侄俩人在驴车中沉默的半响,莫问开口道。
“舅舅,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嗯,舅舅曾经见过这东西。”
“嗯哼!”莫问表示听着,希望老舅能够说多一点。
莫滇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那是他的一场噩梦。
“那年二月初八,我跟你娘刚刚进城,雪刚融化,特别的冷。饥民冻死了不少,发青发黑的尸体被城卫嫌弃,便指挥我这种小人物托运到城外的义庄里。我拗不过,让你娘在一间远方表亲开的裁缝店呆着,我就去了。”
“送到地方正当天黑,带头的城卫给了点钱银,打发我们在这里吃一顿顺便过夜就离开了。”
“义庄本来就不是活人待着好地方,几个哥们相互看看,也就忍了。找义庄老倌弄点饭菜,想着今夜冷风阵阵,野外赶路走回城半个时辰单薄的御寒条件人都得冷废咯。”
“一行八人加上一个老倌,九个人就在这躺满死人的地方弄个破被子睡下了。”
“‘哟,今晚有点月光,亮堂着呢!’有人睡不着说话,我也凑热闹聊起来,
这里太瘆人了,心头晃啊晃的,又冷,怎么睡得着。”
“看着破纸糊的窗户,一轮残月在天上挂着,也不知道是天气太差的原因还是什么,乌云有些暗红色,印得旁边的月亮都有些红晕。”
“聊着天,看着月色,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天光朦胧,我在迷糊中听到很大的咀嚼声,挠了挠脸就翻身背过去,很烦这种扰人清梦的家伙。”
“可声音并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响,难道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即使我如此希望有人起来说他两句,而不是我起来说这件事,我不太想做这个黑脸。”
“果然,有人不满了,大吼着:‘谁这么烦人啊,天不亮就吃东西,饿死鬼投胎的?’”
“声音停下来了,我心里夸赞了一声做的好,继续找睡意那种感觉。”
“没到一会儿,那个吃东西的人拖着什么重物走动起来,再接着出现一个惨叫声,我惊醒了看过去,一个脸色发青的男人正咬着一位哥们的胳膊,用力一扯,撕下整块肉,吞了下去。”
“惨叫的男人就是那个提起意见的哥们,脸色发青的男人我也有印象,那是我搬运的一具饥民尸体,他活过来了。”
“惊呆了的我没有动弹的想法,一直盯着看,直到老倌在扯了扯我背后,拖着
我离开。”
莫问举提问:“那就没有人试着反抗?”
“当然,很快就有哥们反应过来,拿起自个的刀剑,当头就砍下去。只听‘当’的一声,尸体超乎想象的坚硬,黑钢武具击打上去连破皮都做不到。”
“这饥饿的尸体本来只是进食,在这些哥们动攻击之后,他黝黑的瞳孔隐隐发绿,露出尖锐的獠牙,扔下里头啃掉半个脖子的哥们,扑向其他几人。”
“随后,不管是何种武技,任意的攻击方式,都损伤不到这具尸体,反而在他恐怖的撕咬下,一个个死在他的口中。”
“我被老倌拖着离开,找到城卫告诉他们这件事,只是被警告别乱传,然后就没有再见过那几个前去处理的城卫。”
“老倌告诉我,他不止一次见过这东西,即便是浑身僵硬,可力大无穷,无惧武具攻击,各种元气武技抵抗,极为恐怖的一种存在,传说中肉身最强的巫人,可能也只是跟它不相伯仲。”
“见过它的,多数是死了,倒是老倌常年跟尸体打交道,能够注意到它苏醒的动静,且之避开它。”
莫问再举,它们是啥?
“‘僵’,老倌告诉我,这种存在守义庄的老一辈人都这么称呼它。”
“僵?”
莫问把这个名字记下来,想着以后找找关于它的消息,这种存在不可能不被人所知,至少大有可能威胁到北鲁各大势力。
从故事中大致知道这玩意跟老家常常谈到的僵尸是差不多的一个东西,可没真正面对过这种东西,那就会缺失点什么,而缺失的那一点点,就有可能就要了人的小命。
说完这个故事,莫滇陷入某种臆想中,没有聊下去的想法,随后一路回村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