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生来就没有立场】
“我们去哪里……”
艾瑞卡看着长羽枫将一身衣服放进小箱子。
“不太清楚,应该是去,避难?”
长羽枫将小箱子立起来,掂量了一下,又觉得很不适合,蹲下将小箱子打开,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避难……去哪避难……”
“哪里安全去哪里……”
长羽枫自己也皱着眉头。艾瑞卡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眼睛瞄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这间屋子,在稀碎的地方,有着零零落落的血。
“去救皇女?”
艾瑞卡问,也去看旁边的血迹。
“去哪救?”
“监狱。”
“怎么救?”
“偷偷潜进去!”
“好主意。怎么实施?你要带我这个不会魔法的麻鸡到全部是魔法师大剑士的监狱里去,先不说我进不进得去,我肯定知道我出不来。”
“我也觉得……”艾瑞卡否定了自己的提议,她歪了一下脑袋,将魔杖放在自己的手上掂量:“所以,你想要去找维多利亚女公爵?”
“这都被你想到了吗?”长羽枫撅了一下嘴巴,将小箱子再一次填满衣服,几件比较重的衣服被留了下来。
“那你还能去哪里……想到什么办法?”
“想的办法可能很多,但是能够执行的应该没有几个……”
“现在城里出现了这么严重的风灾……我相信就城里的飞鹰队根本就拦不住我们……狮心和终虎两兄弟带着精锐部队去【芙兰诺提斯】了……除了要对付一些监狱的典狱长,我估计没有什么厉害的人,可以抓的住我们,我们将卡夫特叔叔救出来,想要逃出监狱,就和走大门一样轻松。”
艾瑞卡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道:“前提是,我们没有别的方法了,但是显然这不可能,明着救人和暗着救人完全是两码事,如果趋龙派能够来接应我们,就好了。”
“可是我们并不是趋龙派。也不是逐虎派,相信我,这两个派别,我们都不可以参与。我们是卡夫特的侄子,不是派系人士。”
屋外狂风大作,而屋里的人倒是平静的可怕。
灯光很亮,即使是旁边残留着血迹,也不见得有多吓人,说实话,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功夫去管屋子里的血了。
别人的事情再恐怖也恐怖不出自己头上的刀。
“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卷入这场是非的,正经来说,我们应该保持的态度是”向着我们的亲朋……也就是,我们的叔叔们,我们去救他们,但是不参与派系的战争。”
“你的意思是中立?”
“不,不是中立。”
长羽枫说完,便看着艾瑞卡,艾瑞卡有点不解。
沉默着,不说话。
“不中立,又想要帮助卡夫特叔叔可没有简单。”
“不,你错了,这个其实很简单。只是你思考不到罢了。”
艾瑞卡见长羽枫已经清楚了个大概,而自己又不太清楚不太清楚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长羽枫看,长羽枫看起来胸有成竹,却表现的那么让人不安。
如要形容,就是他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衣服看,漠不关心,又神色凝重,这可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表情。
大脑疯狂的运转,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复杂的问题。
中立的人要是一直中立,可是会受到两方压迫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一个泥潭,半只脚踏进去,就已经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什么意思。”
“维多利亚公爵怎么做的?”
“什么?”
“维多利亚女公爵是怎么在这两边周旋的?”
“嘶……”艾瑞卡似懂非懂的扶着自己的腰,站的有些随意:“你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绕不来玫瑰夫人么?”
“绕不开。”长羽枫将小箱子拴好,慢慢的叹了口气:“哎,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啦,我们尽量不出面救人,要玫瑰夫人来救,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和我们有关系吗?”
“没啥关系,你没有义务去拯救任何人,现在的情况只是因为我们父母的亲戚遇难了,所以我们参与进来了,所以,我们才要去救人,这样子可不可以理解呢?”
长羽枫也站了起来,扭了一下自己的腰,就像是个已经在思考着如何跑路的小鬼,又轻松,又好笑。
虽然气氛很不对。
“我认同这样子的想法……”艾瑞卡也仿佛听懂了,松了一口气,也悠闲的站了出来:“只是因为帮助过我们的卡夫特叔叔在监狱里,还有伊丽莎白亲也被迫害了,所以我们才去救人。而不是我们大发善心去救人。”
“你说的这句话,对于我们很重要。”长羽枫突然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艾瑞卡,让艾瑞卡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但是又不太确定。
“因为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一场天真的游戏,哪一步都不能走错,我们既要保持自己身份的中立性,又要救出他们两个。而不是其他人。”
长羽枫严肃的将自己的话说的又慢又清楚,保证每一句话都可以传到艾瑞卡的耳朵里,让她听的清楚:“所以,话术对于我们很重要。我们不是为了依附趋龙派,为名为利,而是为了我们的长辈,和朋友。”
长辈,卡夫特叔叔。
朋友,伊丽莎白亲。
“这也就意味着,别人问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的回答,绝对不可以改变,那样我们就失去了救人的初心,一定会被别人利用。因为我们要救的,是拥有绝对立场的【趋龙派救了他们,很多人会把我们假归为趋龙派,这对于我们很危险。这趟浑水,我们踏不起。也不应该踏进入。”
“如果这样,和玫瑰夫人有什么关系呢?”
“你听说过玫瑰夫人站在哪一派吗?”
“从来没有听说过,玫瑰夫人好像永远处于中立,又好像左右摇摆不定,两边拿他都没有办法,以至于她的强大,已经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是……”
长羽枫卖关子似的看向艾瑞卡,而艾瑞卡也有些惊疑。
“因为……她是……”
“神?”
“你怎么知道?”
这下子轮到长羽枫惊讶了,他挠了一下头,有着不解艾瑞卡为什么知道维多利亚是神明。
“我还以为,哥你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这个在女生的八卦网里早就传的不想传了……”
艾瑞卡像是长羽枫一样笑了出来:“哈哈哈,这有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还听说,她不仅仅是神呢,还是一千年前血统战争的发起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的公爵地位,延续了上千年,屹立不倒,岿然不动。”
“啊……我也以为是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呢,害我神秘这么久……”长羽枫将小箱子放进一个小戒指里。
“爱丽丝是神之女啊,住我们一个宿舍……我能不知道吗?”艾瑞卡摊手,笑的更加开心了。
“艾瑞卡,一步错,步步错。”
长羽枫不再故作深沉,而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往门外走去。
这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直都只住着这两兄妹,他们踏踏实实生活过的气息,好像被一夜之间摧毁了,他们用过的毛巾沾着血掉落在地砖上,坐过的沙发破碎不堪还在楼下躺着,用过的碗筷也破破烂烂的在厨房。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因为这里是……
派洛斯的家。
派洛斯叔叔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打喷嚏打个不停,估计就是原因。
“我刚刚所说话术,和现在所说的话,联系起来,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话了吧。”
长羽枫看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将门关上。
他们有过一个又一个房间,都止不住的望了一眼里面,再轻轻的关上。
“你是怕我们被捕?”
“不,我们不会被捕。”
“那是什么意思……”
“我害怕,我们的行为不端正。失去了初心。因为如果我们救了人,不说我们被趋龙派感谢,就是未来我们会获得的污名或者荣誉,一定会纠缠我们。”
长羽枫下楼梯,静静的看着下方一切的,破烂不堪的一切……如此的揪心……毕竟是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
对于漂泊无依的人来说……就算哪里都是家,但也哪里都不是家。
再次强调一遍,这个房子是派洛斯的。
他们两兄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资产。
父母给的金币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母亲艾蕾亚的首饰也是不可以变卖的物件,总有一天,他们会被金钱所困扰……
或者这种困扰会来的很快很快……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诱惑不是凭空而来的,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消除和拒绝的。
“如果我们救出了卡夫特和伊丽莎白,趋龙派来感谢我们,我们一定要无条件的拒绝,并且和他们划为界限,就像是派洛斯叔叔一样,永远是以和平派来保持自己的中立,哪方太过嚣张,哪方又太过无情,滥杀无辜,他就反对哪方。”
长羽枫转过身去看艾瑞卡,艾瑞卡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下楼来。
“我们也是这样的理念,但又有所不同。”
“什么不同?”
“我们并不是和平的中立派,我们不是中间人,我们是旁观者。如果真要和我们按个名号,我们就是简单的【守望者就像是守望在田野的稻草人一样,我们的一切,只是看着庄稼生长,如果鸟儿想要吃庄稼,我们就驱赶,我们不会飞起来去打那些鸟,有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打掉那些坏鸟,只能干瞪眼的看着……”
“那稻草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不要去想,意义这种东西。”
“为什么?”
“因为意义并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想法很像是……帝国的求仙者……他们就像是稻草人一样,不问世事,还要斩断尘缘,一心只想要修仙成神,逍遥与世外……【守望者】可能就符合这种体验……”艾瑞卡看着长羽枫的背影,点破了长羽枫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并没有遮掩,却开始暴露出来的想法上的不同,愈演愈烈。
“我看过很多关于帝国的书籍,如果是帝国,不用以血统的能力成为魔法师,而是以剑和灵力的精炼修炼体质,或许我也不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麻鸡。”
长羽枫看着墙上的脚印。
“我从学校赶过来,其实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的……”艾瑞卡耸了一下肩膀,在长羽枫的背后,将魔杖甩出一个杖花。
那根尖头有着白色光点的魔杖旋转着,像是一个白色的光圈。
“什么事情?”
“昨天,导师跟我说,你的那篇关于机械的研究文章受到了一个专攻精工法学的导师的看中,你被魔法师协会收授为荣誉魔法师了,享受魔法师的待遇。”
“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太晚了……”
长羽枫转身,倒是没有喜悦。看着艾瑞卡悠闲的样子,看不出来是假的,艾瑞卡越认真,神情也就越放松。她不是那种非常矫情的人,反而越感觉放松,就越认真,和平常人是相反的。
“不晚,已经受勋了,所以飞鹰队已经没有办法逮捕你了。”
“什么?”
“魔法部和飞鹰队本来就互不干扰了……这你也知道,所以,当我听说飞鹰队通缉我们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可能。”
艾瑞卡收了魔杖,那魔杖收进袖子里。
“我们?你也被授勋了?”
“嗯,我借用了老爸的那个召唤水之巨龙的超位魔,完成了我的水魔法研究……就……被授勋了……”
“哇喔……”
“是不是很惊讶?现在,我们可以说是前途似锦,你还想要去救人吗?”
艾瑞卡倒是反问起了长羽枫来。
魔法师在魔法部的授勋,可不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是一件大事,普通人获得爵士爵位的授勋,魔法师获得魔法部的授勋。
等同于身份的超级跳跃。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魔法部。
有一个说法,魔法部都是一群疯子,想要成为魔法部的人,一定得是一个疯子。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魔法部,就是护犊子部,只要是魔法部的人,没有不护犊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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