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血**争,这么可行吗?子玉”
“我觉得可行”
“什么意思?”
宁康那双清亮的黑色眼眸,慢慢的转向王子玉。
“我想应该可以如果是玫瑰夫人来执行的话”王子玉也慢慢的将自己那双有些清蓝的双眸慢慢的转向宁康。
宁康有些震惊,不知道王子玉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玫瑰夫人,在我所能够接触到的信息里,他只是,把小族群给推到了风口浪尖罢了,进而,才能够动员起那些血统纯正的魔法师。比如,一条极长的河流上住着三个小族群,把他们定为上中下三个村庄。”王子玉娓娓道来,白色的光在他身上,将他青色的长袖华服映在一边,他的背,全然在黑暗之中,无法预见。
“如果的人掌握了上游水流的话语权,中游,下游的村庄,应该怎么办呢?如果是鱼儿哥的话,你在中游和下游的村庄里过活你会怎么想呢?你会怎么做呢?”
“只有一条河流么?”
宁康看着王子玉,挠了一下自己的头,他的发簪被挠的松动,白色的玉簪,青花的坠线轻轻的摇。
“可以有很多河流,但是这条河流对你的村庄很重要对于你的家人很重要,对于你的族群很重要,放弃这条河流,这个村庄,基本上只能死路一条,没有人可以真的离开水。”
王子玉慢慢的沉默,虽然他依然需要给宁康讲解,这次血**争的发动原因。
“那也就是说,我只能去找上游的村民去干架了么?有没有,别的方法”宁康也不笨,他当然知道王子玉可能要说什么,但是他还是希望找到不冲突的方法。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还有另外一条河流,因为离开原本的这条河流,需要巨大的勇气,可能鱼儿哥有这样的勇气,但是其他人并不一定有你能离开村庄,不代表你的族群能够离开村庄。”王子玉去看自己的手,那双洁白如玉的双手,长又细的手指,如此好看,只是他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抓着扇子,隐没在暗色的光芒里。
“啊那就只能找上游的村庄协商解决了对吗?如果可以的话和平解决,比如说,让给我们一点水啊什么的可以吗?”宁康想说,却淡淡的平静,揉了一下眼睛。
“可以,但是杯水车薪。”王子玉淡淡的咳嗽一声“按照鱼儿哥所说的,找到上游的村庄提出谈判条件,获取水源”
“等等,为什么要谈判只是,要个水而已,不要这么过分吧要个水而已子玉”宁康的脸在黑暗里,变得扭曲和平静
像是一条无法变化的河流平静的流淌,遇到河流便分开两个世界,一个湍急,一个缓和
“河流,本是天上掉落下来的雨水汇聚,四海山川,天下一行,仅仅是这天上掉落下来的河水,却可以带来巨大的谈判价值,或许,鱼儿哥应该想不到,只是生在了上游村庄,便可以获得,这让人无法理解的谈判条件。”王子玉叹了口气“断人财路,如**父母鱼儿哥在边境,应该能够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
“”宁康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吞咽一声,他预感到接下来王子玉可能会说出沉重的事情不过他也只能接受
因为这和他想的事情,总是这样不谋而合。
“掌控了河流,就意味着掌控了谈判的绝对权力,中下游的村庄,如果想要水源,要么接受被压迫着的河流分配情况,要么准备无法避免的战争。”
“只是向上游要个水而已子玉只是要个水而已子玉”宁康严厉而又深沉的,慢慢的转向王子玉。王子玉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跨过月牙儿的头,月牙儿睡在他的边上,很慵懒的将手大张着,此时的他,却全然没有任何大家小姐的可爱。
王子玉慢慢的站了起来,跨过去,沉沉的,又来到了门口的边上“我们,来到了这里,真的可以完成你心里说的那个目标吗?”
他看着月亮,转身,看向宁康,宁康也慢慢的站了起来,房顶上漏出来的月亮光芒,就像是冰冷的尖刺,将他覆盖,也仅仅是,将他照亮的雪白。
月亮,并不会改变这木屋破烂不堪的事实,有风将宁康的两鬓吹的雪白,它们从这木屋的墙缝里吹进来,将所有人都吹的瑟瑟发抖但是他们依然需要睡眠,不睡眠,根本无法有长足的精神去面对,那繁琐的,让他们焦头烂额的斗争。
王子玉沉默着,宁康也沉默着,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却又如此的遥远。
“血**争,真的可行吗?”
宁康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看着那月光之下漂浮的微尘,轻轻的说,也便轻轻的沉默。
“可以的玫瑰夫人的手上,已经粘满了小族群的鲜血只要他矛头一转,所有的族群,就算是出于自保,也一定会加入到着可怕的战争之中。”王子玉看着木屋里的一切,一个阴暗的房间这个木屋仅有的一个房间,一张放在桌子密密麻麻的写着文字的图纸,上面的战略地图都被一些小石头压着它们必须这样做,因为他们除了笔和墨,别无其他能够压住写着战略的东西,包括,心。
“上游的人,真的就不能将这条河流共有吗?为什么是天上地下本来就有的东西,为什么要占有呢”
宁康看着天花板上的破洞,看着,那硕大的月亮。问不出个结果。
“如果,真有那样的上游人,他一定,很伟大”王子玉看了一眼宁康,他的眼里,像是一个白色的天神在沐浴着月光的清辉。
“我想,告诉所有华族人,他们并不是由血统注定的木材,这个世界上的人,可能有着天生的区别无法改变,但是这种区别,一定是可以弥补的,共同存在的。”宁康笑了一下,或许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了“我们将五大家族的秘法交给这里的普通人,不,交给这里的同胞,并不是希望他们觉得五大家族也是因为血统而存在的,五大家族背负的,比血统还要沉重。”
宁康顿了声
真是奇怪啊今天明明今天他想要问的最多,却又总是沉默。
“五大家族,代代传承,长子必须严于律己,有所作为,守卫疆土,共担帝国的基业,华族人的大部分人能够安居乐业,都来自于边境的安宁,宁家李家白家为同一功,金币流通,物资交换互通,王家为第一功,陈家,维系着其他四家和分工调配。长子,必须承担家族所有的责任,俊杰之才的培养,无非是家族教化的根本。”
王子玉慢慢的停顿,他也说的很慢,少有的抑扬顿挫,便是平静如水的沉默。
“我们教给同胞的,一定是我们家族最重要的教育基业,从山川四海的试图造物,到与天地本源灵力的获取与精进,都是毫无保留但是他们的思想一定是要为了天下苍生为己任,心灵,心境之纯洁,绝对不可以为了强烈的一己私利而上山来!”
王子玉愤怒的大吼。
他就像是一个沉默着爆发的羔羊。
“鱼儿哥,我认同你的想法,教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教给他们沟通天地本源灵力的方法,教给他们星辰布略,都可以,一切都可以!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不行,我从来没有觉得教给他们我们五大家族所拥有的一切秘法和经略教给黎明百姓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都行!但是我必须限制他们的内心!”
“子玉”
宁康有些不舍的伸出手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王子玉,如此的激动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宁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宁康这样为了天下为己任的初心!并不是所有住在上游的人,都会无私的开放拥有河流的权利!”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叫做宁康”
王子玉又归于平静。
“子玉哥哥”月牙儿被吵醒。
“宁康哥哥”月牙儿慢慢的坐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头发,扎成了马尾“天哪,还没亮哪”
“宁康只有一位。我不希望他,在别人眼里,是个教会他人力量,用这种力量来谋取私利的恶人,这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我们可以教,但是我们必须分人才教,不然,我绝对不同意。”
王子玉深情的看着宁康,宁康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泪水,王子玉一会儿激动着,一会儿手又开始颤抖。
“我们没在说这件事子玉。”
“我,认同你教授学识的想法,但是我并不认同教给每一个人的想法”
“子玉,我们在聊玫瑰夫人的血**争”宁康低下头来,看着月光之下,默默的坐了下来。
“我知道”王子玉慢慢的坐下来。
斜射下来的月光,就像是可怕的隔阂,将两个人分散在木屋之下的黑暗中,他们都在月亮的光亮中,而他们之间,确实可怕的黑暗。
“我在想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公国的血**争,无非也是依靠魔法师的血统力量而分出界限的,如果未来我们所教授的任何一个人出现了为了一己私利而出现类似依靠着力量将人划分为几等人几等人的情况,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如今的理念,也终究是一场空梦”
王子玉的气息很不稳
这是他的宏伟理想他没有想到怎么去做到尽善尽美,但是他依然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他所能够拥有的理想不会化为泡影
“如果以后有人告诉天下人,他是这白灵斋的弟子,他想要和玫瑰夫人一样!提出血**争这种恐怖的战争借口,我们应该怎么办?白灵斋教出来的人,绝对不可以以一己私利而求学上山!他心里可以不装着天下人,也一定不是不犯错误的圣人,但是他一定需要心里装着善良之心,永远坚守自己心里的善良,学成之后,也会装着他人,学成之后,也会为了他人,拥有善意之心而继续努力。”
王子玉越说越说,却也越来越沉默
“你们到底是在聊什么呀大晚上的,要是传到了弟子的耳朵里可不好。”
月牙儿看着他们两个在月光下对视,沉默着,也兀自的深沉。
“现在处在非常时期,确实需要非常对待,有些华族人,我们的同胞也被血**争忽悠了,叫嚷着想要以血统的纯正为自己谋利,这绝对是错误的。”
月牙儿再一次的沉默。
他们,好像并不仅仅是沉默
而是沉默之中,继而,沉默的,像是沉默的死亡
死气沉沉的沉默着
“我知道我们现在有分歧,但是弟子们和导师们,都在这艰苦的环境里过活,我们没有房子,没有马车,我们带着弟子们四海为家,我们在战争的魔法炮火中前行,最应该团结才对如果有人愿意学如果有人愿意学了我们的力量而去帮助任何一个人,我都愿意教他们,我绝对不会以最坏的打算揣测任何一个想要帮助别人的人。”
宁康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来,月亮的光,就像是残酷的死亡与断绝
“嗯我觉得挺好的”
月牙儿看着王子玉的手,在颤抖。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真的为别人着想的人。”
王子玉颤抖着双手
他的扇子,也比颤抖,他的眉毛,也在颤抖
他的全身,都在无可名状的颤抖
好像说完这句话,他的心,也在跟着颤抖。
“在这个世界上你应该相信,有很多为他人着想的人”
宁康沉默着
看着太阳升起
他便觉得苦了太阳真苦
王子玉闭上眼睛或许他也觉得这太阳很苦,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月亮
跟着太阳在一起借着他的光
也会觉得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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