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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会带来什么?从长远来看当然是利益,但是从短时间而言内部的冲突和混乱必然越发激烈。

    这就是魏相想要达成的结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和穿越者来比拼长远!

    但那位英明的楚王究竟是否会上当,魏相就不得而知了。

    “臣做了一件不知道会不会有用的事情”这句话听起来就显得不那么高大上,所以当赵朔询问魏相究竟干嘛去了之时,魏相就以从容淡定的姿态淡淡的说道:“臣刚为主君在天下这座棋盘上布下一颗闲子。”

    在说话的这一刻,魏相觉得自己就是当世诸葛!

    赵朔摸着并不算太长的胡须,笑了起来:“就一颗?怕是有点少。”

    魏相叹了一口气,道:“其他闲子还需从长计议。”

    君臣相视而笑。

    再一次路过洛邑,突然从中军传下命令:“全军扎营!”

    看着远处地平线上的洛邑,魏相吃了一惊,开始回忆起历史上的郤缺有没有攻入洛邑的举动。

    不过很快魏相就知道这是为何。

    “郤伯将献俘于天子!”

    郤氏出自姬姓,既是晋国公室近支,同时也是周王室远支。

    在曾经的西周时代,献俘于天子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自从平王东迁,郑庄公把周室军队打得屁滚尿流之后这样的事情就很少发生了。

    “郤伯这是想要效仿文公当年啊。”魏相自认为一眼就看破了郤缺的用意。

    这是一场政治作秀!

    但是,周天子依旧十分配合,不但再一次的派出了王孙姬满和晋国公子姬据前来劳军,同时在第二天还亲自出面,接受了郤缺当面所进献的三百名楚国俘虏以及楚国战车、兵戈、财帛若干。

    这也是魏相第一次进入到洛邑王宫之中,并见到周天子。

    这座王宫虽然外表依旧巍峨大气但内里其实不能细品,已经是处处显得破败凋敝,和周天子如今的境况几乎一般无二,。

    然魏相是一个很懂得为尊者讳的人,所以他准备在出去以后告诉其他人“天子之宫充满历史的沧桑和厚重感,到处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位在史书上除了名字和“楚王问鼎”的故事之外再无其他事迹的周天子叫做姬瑜,年纪不大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看上去颇为富态,如果除去身上那套天子行头的话就是活脱脱一个后世那种白白胖胖的富家翁。

    在这样的场合魏相就不适合站在赵朔的身后了,所以他也有时间来发出感慨:“你说,从庄公至今也有百年,这些天子们为何就不能够好好的励精图治,重新振兴周室呢?”

    熊负羁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你真的想要周室复兴?”

    魏相笑道:“当然,我们魏氏可也是出自姬姓王族呢。”

    熊负羁笑道:“你们魏氏只不过是姬姓远房分支,不如加入我们熊氏,我可以告诉王兄,让你成为王族近亲!”

    魏相摊开双手:“虽然不是太想说,但你们楚国那个所谓的大王……你真的觉得有人喜欢搭理?”

    熊负羁无所谓的说道:“没人搭理,那就打到他们下跪即可。”

    魏相叹了一口气:“真是活脱脱的强盗逻辑啊,难怪都说是楚蛮子。”

    熊负羁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晋国这些卿大夫就喜欢搞假仁假义,实际上比之我们楚人还要不如!”

    魏相看着熊负羁道:“大晋没有将你献给天子是对你的宽容,你就没有一点感恩之心?”

    熊负羁抬起下巴,傲然道:“你信不信只要今天你们那位上卿将我献给天子,明天我就能离开洛邑赶回郢都?说不定还能够来得及赶上我王兄覆军杀将的好戏呢。”

    魏相有些奇怪:“你不就是那个失败的将领吗?”

    熊负羁笑了起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覆军杀将什么时候会杀国君心爱之臣?杀的当然都是那些有兵权不肯听话但却偏偏打败仗的大臣。”

    魏相咳嗽一声,道:“讨论天子就好好讨论天子,不要转移话题!”

    熊负羁看着魏相嘿嘿直笑,直到魏相忍无可忍的举起手掌的时候才直起身子,正色道:“总有一天,这座洛邑和里面的所有一切都会归我大楚所有!”

    魏相沉默片刻,九十度仰望天空,陷入沉思。

    没有等到下文的熊负羁有些疑惑:“你在看什么?”

    魏相道:“我在想,是什么能够让一个人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够以一个如此清醒的姿态说出梦话。”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考虑到当着周天子和晋国诸卿大夫的面前爆发斗殴对名誉有所影响,魏相和熊负羁很明智的相互分开,临走之时还不忘记各自送出一个鄙视的眼神。

    魏相刚走不到几步就又遇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年轻人的自尊心总是最强的,所以和魏相同处边缘角落的姬据脸上那熊熊怒火看上去就分外的顺理成章。

    “帮我杀了这些不臣之人!”姬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魏相说出这句话。

    魏相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摇头。

    姬据满脸煞气的盯着魏相,冷冷的说道:“怎么,难道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用来糊弄本公子的?”

    魏相直视姬据,语气同样平淡:“臣此刻拔剑,除了让这片王宫多出臣和公子两具尸体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公子想要的结果吗?”

    姬据的怒火慢慢的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悲哀:“所以本公子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公族和天子的尊严被践踏吗?”

    魏相轻声道:“这是公子的机会,只要公子能够在诸卿之前有所表现,将来必然能够成为大晋君候,到那个时候才是公子真正大展宏图之时!”

    姬据举起手,看似凌厉的轻轻砸在一旁的宫墙上:“你还要本公子去献媚于这些本该向本公子屈膝下跪之人?”

    魏相正色道:“臣尝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今日将此言赠与公子,请公子时时思之,或能有所帮助。”

    姬据看着魏相,脸上的愤怒已经被震惊所取代。

    良久之后,姬据道:“何时才能是我出头之日?”

    魏相笑道:“臣观公子运势,乃蛟龙潜水,即将一飞冲天也。由此,臣推断在年内公子之命格当有巨大之变化,腾飞之日近在眼前矣!”

    姬据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父候他……”

    魏相神秘一笑,朝着姬据拱了拱手,转身退入了宫墙下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