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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第 210 章

    雅克萨、尼布楚、西伯利亚……包括广袤的“待争议之地”都归于大清国的地盘, 曾经作为交换的“贸易特权”收了回来, 多年憋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发出来……

    皇上可不要却是没变,一起跑马,一起烧烤玩闹。

    “弘晙哥哥,明年我也要去京城的军事学院进学。”

    “好。不想住到宫里,就和弘晙哥哥一起住。”

    “谢谢弘晙哥哥,还要……”

    “好……”

    小哥俩个说话的声音随着风声和马蹄声隐隐约约地传出去,小少年郎的声音,清清朗朗,和这片蓝天白云、高山湖泊一样。

    康熙五十七年哭哭笑笑地过去,秋天的时候,弘晙阿哥陪着他玛法,给他玛法的祖母正式下葬,修建的恢弘巍峨的陵墓里,只简单地陪葬一些孝庄太后日常所用之物,朴素无华。

    康熙五十八年是一个忙碌的年份。

    一开春,太后娘娘又一次大病,坚持下来;湖南湖北两省大旱,及时赈灾;朝廷首开工科考核选拔人才引发儒家士人暴动,强势处理……

    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十八,出海的胤禟回来大清,一家人去天津卫迎接,本是举国大庆,太后娘娘终于等到一家团圆,再无遗憾地闭眼。

    弘晙阿哥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送走老人的痛苦,眼泪一颗颗地掉落,无声无息。

    疼爱他的乌库玛麽,不在了。

    那个一辈子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老人,她不在了。

    人人都说太后娘娘安享晚年,以八十高龄的身份,儿孙满堂,重孙辈、重重孙辈都长大了孝顺膝下,是大福气,可弘晙阿哥伤心。

    披麻戴孝,举国哀悼。

    太后娘娘临终遗言,挨着孝庄太后的陵墓,独自安葬,也是薄葬。皇上受不住打击,送完太后娘娘下葬后,传位于四皇子雍亲王胤禛,自己退位成为太上皇。

    康熙六十年的阳春三月,整整一个月,弘晙的耳边不停回响丹陛大乐的声音,礼仪官的一声声唱诵,机械一般地参加他玛法的退位大典,他阿玛的登基大典。

    他记得自己一身白麻孝服站在那两座孤零零的太后陵墓跟前的感受,两座相邻的太后陵墓一样的带着微笑闭眼,可当时,他的眼前浮现的是,他在喀尔喀和科尔沁看到的一座座大清公主陵墓。

    他记得,玛法带着他回到盛京祭祀太==祖皇帝,太宗皇帝,眼见的一代代八旗子弟的陵墓。和很多当世大臣的陵墓,和他眼见的李光地大人他们的陵墓不一样又一样。

    一代代的满蒙女子,大清女子,为了这个国家默默无闻地付出。

    一代代的八旗儿郎,大清子民为了他们的部族,他们的国家,殚精竭虑、流血流汗。

    可是现在,他的乌库玛麽去世了,他的玛法也老了,李光地大人去世了……他们都累了,要休息了,他的阿玛继位了,重担,落到了他阿玛的肩膀上。

    这一场皇位之争终于尘埃落定的无限荣光中,弘晙阿哥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重担”。

    他不再是一个小皇孙了,他是皇子了,他的叔伯们都老了,他的阿玛也四十五岁了,他的堂兄弟们、兄弟们,也都长大了。

    弘晙阿哥自己也长大了,长成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了。

    星子一样的眼睛,星空一样的目光,不笑也笑的眉梢眼角……鸢肩公子十四余,齿编贝,唇“微妙”。

    新皇·四爷,和大臣们商议“士绅一体纳粮”遇到莫大的阻碍也没觉得愁,就愁自己长大了的宝贝儿子。

    春光明媚,百花盛开的午后时光,九州清晏殿的东偏殿里,四爷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将厚厚一叠没批复的折子放到儿子的面前,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嘴里还有唠叨:“你额涅说你昨儿又出去晃悠了?”

    “你说说你这个模样,出去一趟,就惹得多少大小姑娘们闹腾?让你化个妆出门,你还不肯,那古代的‘掷果盈车’多危险知道吗……”

    弘晙:“……”

    这是亲阿玛,这是亲阿玛。

    他不光要帮他阿玛批复折子,还要听他阿玛的唠叨不停。

    “阿玛,弘晙昨天和玛法一起出门放风筝。”

    “阿玛知道你陪你玛法出门,记得不要去人多的地方,知道不?”

    “阿玛,弘晙和玛法回来的时候逛逛街。”

    “四九城里头,还有哪个旮旯胡同你还没逛过?”

    “有,南城的八大胡同玛法就不让弘晙去。”

    四爷:“……”气得来。

    吹胡子瞪眼。

    “你还知道‘八大胡同’?”

    “你三哥是十五岁‘成人’,你也是。不说你这才十四岁,就是到了四十岁,也不准去……圣贤书读完了也忘完了是不是……”

    弘晙:“……”

    弘晙阿哥听着他阿玛的念叨,大度地表示,不和他阿玛计较。

    等他阿玛念叨到口渴,他也批复完这一叠折子,忍不住提议道:“阿玛,今年弘晙替阿玛南巡,好不好?”

    亲阿玛悠哉哉地用着茶点,拒绝得毫不犹豫。

    “不好。”

    “那弘晙替阿玛北巡?”

    “不用。”

    弘晙:“……”

    弘晙阿哥觉得他今儿来和阿玛一起用下午茶,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气呼呼的弘晙阿哥从圆明园出来拐去隔壁的畅春园。

    “玛法,阿玛不同意弘晙去南边,也不同意弘晙去北边。玛法,夏天的时候北京城多热啊玛法。”

    “玛法没觉得热。”

    “玛法——”

    祖孙两个迎着落日钓鱼,太上皇老人家对乖孙孙也是一个“拒绝的态度”。

    “你阿玛今年刚刚登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怎么可以离开京城?至于弘晙,你自己出门做什么?小心思一动,你阿玛就知道。”

    弘晙:“……”好不沮丧。

    “玛法啊,弘晙太难了啊。弘晙从牙牙学语长到现在,多不容易。弘晙终于从美食、美景、过渡到人生中的重要一项“美人活动”了,却是遇到连番阻拦。”

    “哎,就和那些大人们阻碍阿玛展开‘士绅一体纳粮’一样。”

    看美人……就和那些大人们阻碍阿玛展开“士绅一体纳粮”一样?亲玛法手里的钓竿一抖,眼睛瞪圆。

    “玛法刚刚感受到有鱼儿上钩了,因为弘晙的一声‘哎’,给‘哎没了’,今晚上的鱼汤没了。”

    亲玛法表示非常“生气”;弘晙:“……”眼睛一闪就是小模样得意,眉眼舞动。

    “玛法,弘晙这里有大鱼。今晚上弘晙给玛法做清蒸鲫鱼。”

    “弘晙的手艺?可别。”

    不是太上皇狠心打击乖孙孙。弘晙阿哥做菜的手艺好是好,但是吧,他没有耐心守着炉灶炖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每次都是用内力,好比应该是一铲子一铲子铲出来的活计,他拿一个大雷直接轰开,效果一样,可味道总有哪里不一样。

    “厨房里有今天上午送来的梭鱼,今晚上用梭鱼,红烧、香辣、麻辣都行。”太上皇体贴地提出建议。

    弘晙阿哥表示,有梭鱼更好。棱鱼肉质鲜美,正是当季的海鱼之一,清蒸美味,酱烧出来后更是酸酸甜甜妙不可言,喜欢。

    “玛法等着,弘晙给玛法大展身手。”弘晙阿哥放回去他钓上来的鲫鱼,来到厨房撸起袖子套上围裙,一把抓起鱼缸里的大梭鱼就要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