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名字霸气的郭太强,躺在地上歇了阵。
等觉着头脑好受些,没那么晕了,便挺起胸膛,面对滚滚长江站定。
那一刻江风迎面吹来,轻抚因生癞而半秃的脑袋。
“我,从今日起,就要叫这个世间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人!”
面对江水,郭太强意气风发,挠了挠屁股,立下豪言壮语。
小姑娘定定瞅着他身影,一时有些颠覆三观。
纵观历史,江边不知有多少名客,或得意,或失意,临江抒发心胸报复。
可为何眼前这人的价值观,与他们半点不一样呢?
“喂!”
郭太强猛一偏头。
小姑娘下意识将身躯挺的笔直。
“告诉我,我的宿敌叫什么名字?!”
“喔,你的宿敌……”小姑娘由着他的话就说了出来,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对此人并非全然了解。“对不起,我不知道。”
“嗯?!”
郭太强眉毛一扬,正待骂其太蠢,猛然间记起,九霄玉宫派出的两位大神,乃是机密中的机密,估计崔判官都无从得知,她一介凡人又如何能晓得?
“罢了罢了,亏得我还想发些豪言。先这么着吧,等我找到我的两位宿敌,再回来发也不迟。”
说着他转过身,揉揉肚皮,左右瞅瞅。
“哪儿有吃的?!”
小姑娘已完全习惯,对方的一惊一乍。只是由于两手交护着,没法去指,便偏身冲一个方向努努嘴。
“那边是江夏城,人很多,吃的也多。”
“好!”
郭太强答应声,抬步就走。
“哎?”
小姑娘吃了一惊,慌忙起身。
“怎么?”郭太强皱眉回头。
“你……你便这么走了?”小姑娘吞吞吐吐,被寒冷江风吹得小脸苍白。
“废话!这里毛也没有,为何不走?!还是说,你希望我留下来做点什么?”郭太强咧嘴贱笑,不过很快又板起面孔,“不过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答应的!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没兴趣!没!兴!趣!明白了吗?!”
“我真是谢谢你的坦诚!”小姑娘咬咬嘴唇,又低下头去。“可……可是……”
郭太强不厌烦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跟个娘儿们似的!”
你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我可不就是小娘……们。
姑娘心里那个来气,心说这什么人啊,就看不见我没穿外衣么?这般进城被人看见,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骂不要脸?
“不说?那我走了!繁花似锦、金浆玉醴的美好生活,可等着本大爷呢!”
撂下句,郭太强边挠着屁股,边迈步,再也没停。
四下空旷无人,地上还躺俩尸首,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仅着亵衣,就进城这种事,小姑娘自问做不来。
眼瞅着那彪形大汉越走越远,而天色也愈发黑暗。
她跺跺足,把心一狠,硬起头皮去了死尸旁。
伸手剥下被利箭穿破的外衣,往自己身上一披,也顾不得其上的汗臭血腥味,慌慌张张小跑起来,追向前方模糊人影。
江夏城距此地不算远,可也不近,任凭两条腿走的话,得一个时辰左右。
官道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夜色中,慢慢前进,均未说话。
约走了二里地,郭太强受不了了,呼哧呼哧倒吸冷气,小心翼翼挠了挠屁股,该是隐疾发作不胜其扰。
说来他也觉着奇怪,明明身上箭伤只会让其暗爽,为何唯独这隐疾疼起来,这般要命呢?
“不成!”他苦着脸,边挠屁股边摇头。“没法走了!”
小姑娘也停了下来,两人之间有个三步远距离。
“哎!要是有匹马就好了!”郭太强发声牢骚。
“如今世道混乱,很少有人敢走夜路了。”小姑娘出言安慰。“再坚持坚持,城门吊起前,还是能赶上的。”
像是为证明她的话不对,正说着呢,就听后方由远而近,响起阵马蹄声。
郭太强大乐,摸了摸身上,没找到兵器,遂就地捡起个石头,站在路中央等着。
猜到他要做什么的小姑娘,不敢发表意见,小心翼翼避在道旁。
哒哒哒……
近了。
两者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奔驰中的马,才惊觉道路正中有人,未免撞上,赶紧止步。
由于这下太过仓促,它不得不嘶鸣声人力而起,结果差点令身上骑手仰落下来!
“有病啊!是不是找……”
骑手尚未骂完,郭太强忍着隐疾疼痛,硬是两步靠近,踮起脚,拿着石头就砸上了对方脑袋!
嘭!
骑手懵了,摇晃落马,昏倒在地。
郭太强吐口唾沫,扯过缰绳,翻身上去。
他没注意的是,地上骑手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块遮面黑布。
跨在马上,郭太强没敢坐鞍,就那么踩着马镫站立。
正准备打马起行呢,小姑娘垂首靠近,贴在马首位置,却没吭声。
“干什么?!”郭太强没好气问。
“我……我想……想……”
“想什么,说!婆婆妈妈,跟娘儿们似的!”
都说了,我本来就是娘……们。
小姑娘红着脸,小声道:“想与你一起……”
“是也想骑马吧!”郭太强终于悟透,隐约抓到一丝与女子沟通的窍门。
“嗯。”声音微不可闻。
“那就上马!真是的,说话就不能大点声,又不是放屁!”
小姑娘平白又被训斥,但却不觉生气,反有些欣喜,抓住对方伸来的手,骑了上去。
如此一来,马匹可遭了罪。
姑娘不重,但架不住郭太强踩着马鞍不坐下,坠的它挺难受。
不过难受归难受,有之前主人的前车之鉴,它可不敢反抗身上这位凶神恶煞的大爷,便老老实实迈步走了。
两人一马离开没多久,官道后面出现数骑。
他们手持火把,人人披盔戴甲。
来到此地,一见地上躺着的家伙,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由得甚是意外。
领头一位长髯中年汉,下马后到了其身旁,扯着衣领拽起身。
结果这么一扯,那人胸前怀中,竟掉出样东西,啪嗒摔在地上。
是枚金印。
说起这金印,那可大有来头,乃是荆州刺史的兵符!
有它,即可统领一州兵马!
“把他带回去,交给大人发落!”
“是!”
又下马几人,取出绳索,把头上冒血,依然晕厥的人捆了。
“将军,刺史大人的马,怎的不与这小子一起?”
中年汉蹲在地上,捻了捻石头碎渣,望着江夏城的方向,微微出神:“该是有位不愿留名的侠客,将此人击晕送给我等。至于刺史大人的马,或许是他有急事,才会骑着走掉吧。”
身旁几人面面相觑。
“可……那是刺史大人的玉狮宝马啊!极通人性!刺史大人宁可不要自己儿子,也不可能不要它!若找不回,恐怕大人那边……”
“无妨。”中年汉扬手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此路直通江夏城,那位不愿留名的侠客,定是先一步去了。玉狮宝马极为好认,稍稍打听就可知晓。你们先回去,我去把马要回,顺便谢谢人家。”
“是。”
属下们答应声,带着被捆好的蒙面人,原路返回。
中年汉则骑上马,继续往江夏城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好看的连载小说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