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没回过国,说死后突发奇想要来国内看看,姜星秀是不信的。
而如果对方在国外,再怎么请笔仙时附近没有鬼,也不至于请到国外的过来,光用飞的,就能累死他。
有人恶意针对夏安或者绿豆。
那他不用对笔仙客气了。
绿豆痛痛快快问完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秀儿,到你啦。”
“好。”姜星秀弯弯眼睛。
笔仙倏然生起不好的预感。
又觉得好笑地摇摇头。
他和那人签订天道契约,只要他弄死这寝室的人,对方便把“生死簿”的下落告诉他。
早听说种花家的神明死绝,他拿到生死簿就是拿到种花家地府的传承,他往后不再是可有可无,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鬼,而是和冥王平起平坐的鬼王!
姜星秀:“你好笔仙,听说灵魂的重量是二十一克,请问是真的吗?”
夏安:“咦,不是不可以问关于笔仙的问题吗?”
“所以我问的是灵魂的重量。他自己的体重是秘密,别的鬼的又不是。”
听出姜星秀戏谑的口吻,笔仙神色狰狞,却并未做出异常举动。
纸上重重出现“x”。
姜星秀若有所思,看来虽然不允许问笔仙的情况,但是打擦边球没问题。规则所限,不犯忌讳,笔仙没法动他们。
他是不需要懂这些,但是他两个室友得有所了解,万一以后再想玩笔仙,不至于把自己玩死。
继续。
“我清楚不应该问你怎么死的,那我可以问你鬼死掉真的会变成聻吗?”
姜星秀似笑非笑逗他,规则迫使下,笔仙先打完勾,然后用黑紫的指甲戳向他的眼球。姜星秀巍然不动,指甲止在眼睛前方。
笔仙利啸,锐利的甲尖不停挠抓,刮出刺耳的爪子割玻璃声。
就是没法抓姜星秀的脸。
——因为根据笔仙的规定,他只能接触召唤他的人,也就是用召唤过程中,用右手握住笔的人。
也就是游戏的发起者,倒霉的夏安小哥。
最后恼怒地趴夏安身上,以作发泄。
夏安似乎有所感觉。
“嘶,绿豆,咱们空调开多少度?”
“十八度。”
“打高点,二十度吧,感觉有点冷。”
当然冷,笔仙正往你九窍八孔钻阴气呢。
姜星秀再记:阴气对人体的伤害,不是致命伤害,应该是笔仙目前能用的出气方式。
“最后的问题。”
姜星秀膝盖严合,挺直腰板。穿一身白校服,任谁看都是遥遥望黑板的三好学生。
“它困扰我很多年了。你帮我问问鲁迅先生,‘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颗还是枣树’,是表达他孤寂的内心,还是表达他信仰团结不屈的精神,亦或是孤立无援的枣树象征着冷霜打击下,挺拔的坚强?”
笔仙蹭地漂浮到姜星秀面前,与他四目相对,一片压抑与森冷。
姜星秀操起书往他脸上砸。
啪——
时间仿佛静止。笔仙懵然不动,脸部传来剧痛,受到冲击的脸皮裂成蛛网,唰唰剥落。
“不好意思,我比较注重视觉享受。”
姜星秀抽出筒纸。慢条斯理擦拭书本和鬼亲密接触的部分。
“以及,你多久没洗脸了?”
叫声尖利,窗帘滚动,铅笔刷刷写出血字——
我……
要……
让……
你……
赔……
葬!!!
姜星秀拿笔,把“赔”抹开,在旁边工整地写出“陪”字。
语气诚恳:“你是不是国家定九年义务教育政策前死的?”
“你跟谁说话?”绿豆脸皮十分僵硬。
姜星秀回眸一笑,“笔仙啊。”
“咚”,绿豆额头撞上桌沿。
与之相反,夏安则是神情兴奋。
笔仙是真的,那么他就能问出他堂姐的下落!
姜星秀悠哉地战术后仰:“你看你,吓坏我室友,你说怎么赔?”
笔仙瞅着姜星秀,怪怪地笑起来。
“你……竟……敢……冒……犯……我……”
声音是骨头间酸掉牙的摩擦感。
这回,夏安同样听得清清楚楚。
“我……可……以……碰……到……你……了……”
空气中慢慢显示出鬼影轮廓。
四面墙角往中间漫粘稠的黑色血液,湮没白色的地砖,阴冷的风呼呼地刮,一切可以想象到的灵异大摇大摆出现,吞噬温度。
糟糕!
夏安脸色不大好看。
笔仙在发怒,怎么还会想要解答他的问题。
所以他失踪十年的堂姐……
姜星秀侧头:“你不用担心,我下面有鬼,等我请到判官上来,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什么问题。”
那轻快的尾音引来笔仙的大笑:“小子,骗人也不先打草稿,你们种花家的神仙都死光了你不晓得吗?判官?地府没有判官啦!”
“有没有判官,可不是你说了算。”
【使用角色——判官。】
轰隆——
黑色的火焰瞬间吞噬姜星秀。
刹那间,恐惧自笔仙和夏安的心脏炸裂到每根毛细血管。
之前笔仙造出的恐怖氛围,相对于“恐惧”,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前者是大脑意识到的惧怕,后者却是没有给予人任何的害怕意识,然而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得麻木,简直像是瞬间被抽走神经。
清瘦文士裹青凤毛裘,自烟焰中现身,手执书卷,天|衣带风。
——这回不是之前为了不让姑娘们害怕,特意转换的女体了。
姓名:姜星秀
年龄:26000(伪)
性别:男
种族:鬼仙(伪)
职业:判官(伪)
拥有角色:判官(使用中)
刚才那小子说什么来着?
请到……判官上来?
“不可能,判官早死了!”笔仙不假思索。
末法时代,东方的神仙佛妖尽数消失,仅剩些许小鬼苟延残喘。此事三界皆知,要不是这样,他如何敢打生死簿的主意。
难道是讹他?
笔仙精神一震:“你是他派来的吧。”
判官:“他?”
“呵,装腔作势。你主子不愿意履行交易,想独吞生死簿是吧。找你来冒充判官?以为我是外国鬼,好骗?也不想想,哪怕判官没死,是区区凡人可以召请的吗!”
笔仙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猜错。
里世界谁不知晓地府没有判官,没有阎王,而他要拿的生死簿又和判官有关。只有和他交易的人知道他觊觎生死簿。
判官恰恰在他即将弄死这寝室人时现身,还手持生死簿。假如不是那几个小子比预计的迟上半小时请笔仙,他肯定早弄死他们了。
按照正常思路,他目睹复生的判官,肯定不会再打生死簿的主意,和那人的交易,算是做白工——一切一切,不显得有些巧吗?
毕竟,他要是自动放弃,就不算那边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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