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涅槃经》。
皱了皱眉，李承训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母妃，伸手将桌上的佛经不动声色的收起放置在了桌案下方的空隙中，随手端起了一旁的茶壶给郑观音沏了杯热茶道：
“娘亲无事怎么再看《涅槃经》。”
“近日烦闷，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郑观音似是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言，垂目看了眼面前的茶盏，掩面轻抿了一口。
闻言，李承训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
“娘娘。”
就在这时齐璇怡端着装好盘的桂花糕从殿外走了进来。
“怎么又是桂花糕啊？”
皱了皱眉心，郑观音满面无奈的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训儿，就是在好吃的东西也有个限度不是？你这天天桂花糕的，是……”
“娘亲是不喜欢桂花糕了？”
眼睛微微睁大了一圈，李承训从点心盘中拈起了一块桂花糕放于自己的口中，一边嚼一边道：“那等明日儿子给母妃买些别的糕点回来。”
明日？
刚刚仅是微皱的眉头此刻瞬间便锁紧了。
郑观音眼神略带不满之色的看着面前的儿子道：“你明日还要出宫？！”
看着母亲明显带有愠怒的脸庞，李承训急忙吞下口中的糕点，栖身亲昵道：“娘亲莫要生气上火，我今日可有听母妃的话，不仅带了父王的匕首，还带了顾一一同出宫！”
“哦~我懂了。”
听完儿子所言，郑观音的脸色不仅没有丝毫的缓和，甚至还渐渐阴沉了下来。
“娘亲~”
李承训急忙扯了扯郑观音的衣袖，声音略带委屈道。
“别唤我娘亲。”
这应该是李承训回宫几月以来第一次见郑观音生如此大的气。
多年来苦苦经营的风度、仪态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她一把将手边装有桂花糕的盘子扫落在了地下，然后拧眉瞪眼道：“李承训！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么？你知道为娘给你安排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么？我天天为了你提心吊胆，茶饭不思的，我图了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儿心！”
像是光吼还不解气般，郑观音将手边的桌案拍的“啪||啪”直响。
“娘亲~”
“娘娘消消气，王爷还小，还不懂事。”
见势齐姑姑急忙上前扯着郑观音的袖子，一边顺气，一边向李承训使眼色。
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许久，李承训突得重重叹出了一口气。
他转头冲一旁的齐璇怡道：“齐姑姑我有些话相同母妃说，你们先下去吧~”
“这……”
闻言，齐璇怡收回目光，抬眼看了看面前脸涨的通红的郑观音，片刻后咬唇点了点头，用口型小声的说道：“那王爷千万别同娘娘硬碰硬。”
“放心吧。”
李承训看着自己的母妃，抿唇冲一旁的齐璇怡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待殿中的众人一一退下，殿门也紧紧闭紧后，郑观音才是面色铁青道：“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听着耳边僵硬生冷的声音，李承训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仅是伸手从自己贴身的衣衫里翻出了一块儿令牌，然后再三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是将其小心的安放在了郑观音的手中。
掌心陡然冰凉且坚硬的触感，让郑观音下意识拧起了眉心。
她顿着身子，愣愣的垂下了视线……
这……
看着手中那个雕有清晰“暗”字的一块陌生令牌，郑观音心底的吃惊、怀疑交织在一起以惊人的速度盘旋上升。
“这牌子……”
有一个答案就在她的嘴边，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可能么？
怎么可能呢？
可又为什么不可能呢？
李渊的前暗卫队队长兼宫中禁军头领的林阿宝确实一直听命守护在自己儿子的身边，哪怕他现在早已安全回宫，她也依旧是以侍卫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她过去为什么从来没有向这方面想过……
父皇他早就想好了？
他……
嗓子眼里像是被人堵了一团棉花般，噎的郑观音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看着面前睫毛疯狂打颤的女子，李承训明白，她已经懂了。
伸手将被她攥在手中的令牌轻轻扣了出来，李承训抿唇将其再度贴身放好。
“训儿，我……父皇他……我……”
“娘亲，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懂，儿子明白。”
将母亲的手牢牢攥于掌心中，李承训扬着嘴角轻声说道。
眼泪瞬间便滑落了下来。
“我……我都做了什么……我……”
郑观音声带啜泣的说着根本就不成调的话语。
见势李承训急忙起身走到了母妃的身边，伸手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肩膀道：“母妃不要自责，你所思所做儿子都明白，都懂，你不要这样……你在这样下去，别人该起疑了。”
如果说前面的话越劝越戳郑观音的心，让她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那么后面的那句——你在这样下去，别人该起疑了，瞬间就和开关一般，倏地一下就让身边的“泪人”不在哭泣。
“训儿，你放好了，这东西你一定放好了！”
郑观音抬手用帕子掩了掩眼角的泪水，然后才是睁着被泪水过度滋润过的眼睛，紧紧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小心的叮嘱着。
“娘亲你放心吧~”
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李承训垂眼看着怀中的郑观音道：
“母妃那你现在是同意我出宫了？”
“……”
闻言再度立起了自己的眉尾，郑观音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们一码归一码，这和我同意不同意你出宫是两回事儿！”
嘚~白忙活一场！
看着面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子，李承训锁紧了眉心，额角生疼着。
僵持持续了许久，待郑观音彻底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她才是抬眼目光认真的看着此刻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的儿子，轻声唤道：“训儿。”
听到母妃的声音后，刚刚还在纠结要不要开启自己“治愈技能”的李承训瞬间就抛弃了进行了一半的脑内抗争，急忙抬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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