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
脸烫的可以去厨房生火了。
李治收回视线，抿唇将放在桌子底的手攥紧背到了身后，垂着眼睑，睫毛乱颤的盯着自己摆动的足尖。
见一旁儿的小孩儿又再度不说话了。
李承训不由得扬起嘴角，不依不饶的问道：“你看看你刚刚是不是这样玩儿的？”
闻言，李治将头压的更低了。
“你看一眼嘛！”
李承训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小孩儿的眼前。
“是不是这样！”
不满的咬着唇瓣，李治微微抬了抬眼皮，视线刚刚好对上了李承训伸来的手指。
“你看这样是不是一个小狼，这样就变成了一只小兔子……”
随着出口的声音，李承训快速变幻着自己的手指。
李治开始内心多少还有些不满，觉得自己这个堂哥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的。
可是当他抬着眼皮，看着李承训随着出口的声音，而不断翻着花样的手指，真的有像他说的那般，变成小狼、小兔子后，渐渐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
“这种是不是比你刚刚比划的要厉害？！”
李承训尾音上扬，一副极为臭屁的样子，惹得李治抬头拧眉瞅了他一眼。
“怎么样？想不想跟哥哥多学几招？”
典型的得意忘形。
李治嘟起嘴，拿眼神剜着一旁的李承训。
“咳咳！”
一阵轻咳打断了他之间的继续。
李治与李承训急忙抬头，面前耀眼的黄刺痛了他们的双目。
“父皇。”
看着李世民拧眉双眸不善的瞪着自己后，李治“咚”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会儿师傅来了，站着听课！”
“……是。”
闻言，李治垂头，眼神不满的瞥了眼一旁的李承训，背在身后的小拳头，攥的紧紧地。
“还有你！”
说着李世民伸手指着李治身旁的李承训道：“来人撤去武安王的椅子。”
一听自己的堂兄也要站着听课，李治的脸色才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
虽然不像身边这个岁小孩儿一般，表现得这般明显，但其他皇子脸上，多少都带出了一些幸灾乐祸的色彩。
“承乾。”
李世民一甩自己的龙袍后摆，坐在了上书房的上座上。
听到李世民叫自己，李承乾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一躬身道：“父皇。”
“昨天师傅都教你们什么了？背来听听。”
李世民接过了一旁小太监递来的茶水，掀了掀茶杯盖子，垂头轻吹了几下，然后才是托着茶杯座轻抿了一口。
“是父皇，昨天师傅教了《论语》为政篇里的三句话。”
“哦？”
李世民目光柔和的看着面前的李承乾，将手中的茶杯放置了在一旁的桌案上道：“为政篇里的三句话么？哪三句说来听听~”
闻言，李承乾抬目瞥了眼一旁垂首、歪头、背手，站的毫无形象可言的李承训道：
“这第一句是：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意思就是说：用道德的力量去治理国家，自己就会像北极星那样，安然处在自己的位置上，别的星辰都会环绕着它。”
“嗯！不错不错。”
听着儿子李承乾一字不差的背书与讲解，李世民眼露喜色，连连点头。
“切~臭显摆，有什么了不起的。”
闻言，李承训抖着腿，弯腰翻着桌案的《论语》小声嘟囔道。
因为有段距离在，所以除了站在他右手边的李治外，李承训刚刚的话并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就是了不起啊！”
似是不满他刚刚这样说自己的哥哥，李治皱着小鼻子抬眼瞪着身旁的了李承训。
虽然他和他大哥李承乾之间差了岁。
李承乾平时也不怎么爱带自己玩，可是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是绝不容许别人这样说他的！
更何况说他的人还是那一句都背不上来的李承训！
李承训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眼皮，看着一旁瞪着自己的李治，一瞬间喜笑颜开。
“怎么？这么维护他啊~我看他平时也没怎么少欺负过你呀！”
一句话噎的李治一度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师傅昨天教的第二句是……”
李承乾背书的声音还在继续。
“子曰：……”
“好了，承乾不用往下背了。”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冷制了下来，让沉浸其中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李承乾猛地停住了。
“父皇……”
他声带委屈，不知自己哪里有惹到父亲，让他突然生起气来。
大概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吓到儿子，李世民急忙收起情绪，对傻愣的李承乾道：“不是你的事，刚刚背的很好，朕知道你都掌握了，所以把机会留给别人吧！你先坐下。”
闻言，身躯猛地僵硬了一下。
这还是李承乾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背书背到一半被父亲打断说，把机会留给别人？！
“承训！”
李世民的声音此刻冷的仿佛能冻穿万物。
“下面的你来接……”
李承乾有些意外的抬眼，脸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李承训。
虽然明知他背不出来，一定会被罚，可是，把这样一个明明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让别人，还被其轻易浪费掉的感觉，仍旧让他感到了非常的不爽。
纵使父皇对他的惩罚会毫不手软，可李承乾也觉得憋气。
果不其然。
李承训挑起眉尾，抬眼看了下李世民后，撇着嘴角，声音发闷的回答道：“我背不出来。”
“既然背不出来，你还不好好听，你是把课堂当儿戏了么！”
李世民猛地一下拔高的声音，让整个上书房顿时鸦雀无声。
“那，雉奴你堂哥背不出来，就由你来往下接吧！”
啊？！！！
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父亲会点自己来背书。
打从去年来上书房同哥哥们一道学习，李治就和隐形人般，无论是师傅的抽查还是父皇的查背，他一定是会被自然跳过的那一个。
可今天……
李治愣愣的抬起头，与李世民四目相对，一时无法转动的大脑里，此刻一片空白，那些刚刚还在嘴边的内容，此刻却连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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