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姑娘》的金手指, 意外中让顾炀从院中大树那里看到了樊渊的小时候。
等他后来清醒的时候主动去接近大树, 想要从大树那里知道更多时, 大树却宛如一棵死树, 并不给顾炀任何回应。
顾炀有些恍惚的猜测着, 这棵大树大概是想告诉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一味地纠缠过去毫无意义,一切都该向前看吗?
在顾炀表面上请长期病假的这段时间里, 卓婉不止一次的来问过樊渊关于顾炀的情况, 顾炀躲在樊渊的口袋里, 看着卓婉担心的模样, 心里渐渐的有点心虚。
不得不说, 卓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好老师。
在高三紧迫盯人的学习进度下, 虽然顾炀体型变小了,该学习的进度在樊渊的管控下, 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又是一周周末,窗外的花已经凋零了将近一半。
此时正是中午, 凛冬的中午, 阳光也并不热烈。
樊渊在厨房准备午饭, 顾炀趴在客厅的窗边,看着窗外的花。
看着看着,他突然从窗边站了起来, 急匆匆的跑向外面, 跑到一半, 想起来不穿外套樊渊会生气,又赶紧跑回来把小外套穿好,这才又跑了出去。
他在院子里还剩下的花朵之间穿梭,控制着力量摘一些他喜欢的花,他边跑边挑选,不一会儿就积攒了一小堆。
顾炀控制着花朵下方的花茎主动缠绕在一起,慢慢缠绕成了一个好看的花冠。
他费力的举起这个花冠,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
樊渊此时还没有从厨房里出来,顾炀举着花冠走到厨房门口,小小一只站在门口,不低头都看不到。
“樊渊!樊渊你看!”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樊渊才回头,视线向下,看到了举着比他身形大好多的花冠的小顾炀。
顾炀小身板摇摇晃晃的,举着花冠一副马上就要摔倒的模样。
樊渊赶紧蹲下来,接过顾炀手里的花冠。
花冠一离手,顾炀立刻累坐在地上,边喘气边催促樊渊:
“你快戴上呀!”
那花冠五颜六色的,周边围绕着一圈硕大的花朵,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樊渊身上的装饰物。
樊渊拿着花冠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着小顾炀期待的视线,还是缓缓抬手,将花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顾炀眼睛立刻亮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樊渊,被樊渊接住,捧在手心凑到面前,顾炀一双小手按着樊渊的下巴,笑弯了眼睛:
“樊渊,你真好看。”
樊渊伸手轻轻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没有立刻把花冠摘下来,而是一直戴着花冠,带顾炀去吃饭。
吃饭间隙,顾炀时不时要看看樊渊头顶的花冠,又自得又满意,就连樊渊一连给他喂了好几口蔬菜,他都没在意。
吃完饭,顾炀就开始犯困,想要窝起来睡觉,却被樊渊给揪了起来。
樊渊把顾炀带到书房,顾炀一看到书房,立刻两眼一闭倒在樊渊的手心里装死。
他中午吃得太多,一躺下小肚子都鼓了起来,特别明显。
樊渊用指尖轻轻按了按顾炀的小肚子:
“刚吃完饭不要躺下,起来。”
顾炀蜷缩起来,把樊渊的指尖抱进怀里耍赖:
“樊渊,你就让我躺一会吧,就一会儿!我一会儿一定起来认真学习!”
樊渊指尖动了动,对顾炀的求饶不为所动,强硬的抓着顾炀站起来,伸手扶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坐下。
顾炀根本不使劲自己站着,双腿软绵绵的半弯着,全靠樊渊拎着他,不过好在是没有再躺下去了。
眼看着樊渊又拿出了习题册,顾炀偷偷翻了个白眼,立刻被樊渊压着小脑袋强迫他百~万\小!说,给他讲题。
一连讲了一页题,樊渊这才松手,允许顾炀坐下。
樊渊一松手,顾炀立刻瘫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樊渊头顶并没有拿下去的花冠,心里非常满意。
他看着看着,突然开口:
“樊渊,我给你画一幅画,好不好?”
樊渊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问顾炀:
“你会画吗?”
顾炀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他以前画过的那个丑不拉几的鸟笼子,然后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那个鸟笼子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哎呀,人生总要有第一次嘛!画着画着就会了嘛!”
顾炀本来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却不想樊渊沉默片刻,居然轻轻点了头。
“只给你一个小时,画完还要继续学习。”
顾炀腾地从桌子上坐起来,迈开小短腿控制着卧室里的花茎爬过来,帮他把画笔、颜料等东西都准备好。
坐着腾空的花茎,顾炀抱着比他还高的画笔,笨拙的沾了点颜料,盯着坐在书桌后面的樊渊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画下第一笔。
然而他并没有学过画画,更没有画画的基础,就是再小心翼翼,画出来也不会好看,歪歪扭扭的,倒是能看出来画得是个人,可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小小一只的顾炀,坐着来回移动的花茎,抱着画笔每次蘸取颜料时,都要不小心弄到身上,不一会儿身上就脏兮兮的。
偏偏他神情认真,看着坐在书桌后的樊渊,就像在看一尊神邸,面上没有半点马虎。
被这样的小顾炀看着,樊渊渐渐坐直了身体,身后是午后的阳光,洒在樊渊的后背上,带来温暖的热度,但比起阳光带来的热度,小顾炀的视线,却更让樊渊心热。
顾炀画得很慢,樊渊只给他一个小时,但一个小时对他这种不会画画的人来说,也够了,毕竟他就是想加一些细节,也不懂在哪里加。
一个小时到了,樊渊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顾炀。
顾炀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画,扔下画笔整个人扑了上去,挡着画不想让樊渊看。
小小一只侧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樊渊,脸上花里胡哨的沾得全是颜料。
“樊渊……你别看了,这次不行,这次的不算数,以后我再重新给你画,这次的就算了吧。”
颜料还没干透,顾炀就这么趴上去,立刻把本就十分抽像的画蹭得更加抽像。
樊渊抬起指尖蹭了蹭顾炀脸上的颜料,不由分说的抓住顾炀,强迫他离开被他挡着的画。
顾炀被抓走后,他的画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点沉默。
主要是这幅画实在是太抽象了一点,黑乎乎的人影,勉强能看出是眼睛、鼻子、嘴的五官,头顶五颜六色挤在一起的颜料,要是不知道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那画得是一顶花冠。
顾炀缩在樊渊的手心里,害羞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脸颊埋进膝盖里,露在外面的一对小耳朵红扑扑的。
“我很喜欢。”
樊渊突然开口,让顾炀愣了一下。
他没有违心的夸顾炀画得好看,只是说“我很喜欢”。
顾炀愣愣的抬头看向樊渊,樊渊的视线还落在那副抽象画上面,神情很专注,并没有一点嫌弃。
樊渊用行动在告诉顾炀,他是真的喜欢这幅画,并不是敷衍,也不是客套。
顾炀蜷缩在樊渊的手心,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手心,没再说话。
樊渊突然将顾炀放回书桌上,拿起那副画往外走。
顾炀赶紧跑到桌边:
“你干什么去呀?”
樊渊拿着画走出书房,回头看了顾炀一眼。
“我把它挂起来,你在这里等我。”
挂起来?
眼看着樊渊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顾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难看的一幅画,樊渊居然要把它挂起来?
顾炀捂着自己开始“嘭嘭”乱跳的小心脏,盘腿坐回书桌上,一会儿按按自己的心脏,一会儿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他等了许久,一直不见樊渊回来。
顾炀坐不住了,向墙边招招手,控制着趴在墙上的花茎过来,坐在花茎上,从书房出去。
樊渊会把那副丑不拉几的画挂在哪?
顾炀从书房一路找到一楼客厅,都没有看到樊渊的身影,突然,顾炀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小脑袋看向楼上。
“不会吧……”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但顾炀还是控制着花茎重新上楼去。
他乘坐着不断攀爬的花茎慢慢靠近走廊最尽头的大铁门,走进了才发现大铁门是半掩着的,樊渊的确在这里!
顾炀心里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面上甚至带了些顾炀从未在樊渊身上看到过的虔诚。
“嘭嘭——嘭嘭——”
顾炀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不断后退,一个不稳从花茎上跌落下去,身体掉落到一半,一阵绿光闪过,一身小衣服被撑破,他突然变大,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白皙的皮肤倒在深色的地毯上分外显眼,顾炀不小心碰到了半掩着的铁门,铁门被推开了一些,发出轻微的响动。
顾炀心跳剧烈,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跑回卧室。
铁门内的樊渊听到了动静却并没有回头看,他仍旧在轻吻着画里的顾炀,许久才后退一步,黑眸缓缓转动,看向了半敞开的铁门。
他似乎毫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顾炀会过来偷看一般。
樊渊慢慢走到铁门边,关上了屋内明亮的灯光,从这里离开,铁门被关上,自动上锁。
顾炀如果肯花心思想想,就会发现,樊渊来笼子屋时,几乎很少开最亮的那盏大灯,不过是过来挂一幅画,他更没有理由开那么明亮的灯光,明亮到,顾炀想看不清屋内的一切都不行。
此时的顾炀正缩在卧室的大床上,裹着满是樊渊气息的被子,躲在被窝里按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
他的思绪很乱,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樊渊轻吻画中的他时的模样。
樊渊总是克制的、有礼的,至今从不曾亲吻过他的唇。
可就在刚刚,顾炀看到了樊渊偷亲画中的他。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不加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脸颊不泛红。
顾炀终于知道,樊渊不是不想亲吻他,樊渊只是习惯了克制、习惯了有礼,这一切早就融进了樊渊的骨血里,是改不了的。
这是樊渊的秘密,顾炀知道了这个秘密。
这样的认知让顾炀无法平静下来。
被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樊渊过来了。
樊渊并没有招呼躲在被子里的顾炀,而是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出水声,不一会儿樊渊又出来了。
顾炀感觉到头顶的被子被轻轻拽了拽,他握着被子的手一紧,又慢慢松开,任由樊渊把被子从他头顶拽下去。
樊渊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似乎并没有发现顾炀刚刚的偷看。
他手里拿着泛着热气的毛巾,另一只探进被子里,轻轻按压顾炀的后颈。
顾炀眯了眯眼睛,被樊渊微凉的指尖碰到后颈,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又缓缓放松,敞开自己的身体。
“怎么突然变大了?起来,我给你擦身上的颜料。”
顾炀躺在床上,翠绿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樊渊,任由樊渊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起来,拨开他裹在身上的被子。
被子从顾炀的身体两侧慢慢滑下,露出被子里毫无防备的顾炀。
樊渊拿着热毛巾凑近,毛巾轻轻按在了顾炀的脸颊,一点点的擦拭着。
顾炀看着樊渊靠近的黑眸,身体跟着轻轻颤抖。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樊渊的袖子。
“樊渊?”
樊渊黑眸一转,视线与顾炀一双翠绿的眼眸对视,眸中一片平静。
“怎么了?”
顾炀不自觉的咬着唇边,摇了摇头。
“没事。”
樊渊收回视线,继续仔细、轻柔的擦着顾炀身上沾着的颜料。
顾炀低头,摊开自己垂在被子上的左手。
左手手心的小书闪着微光:
樊渊好感度:2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