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是知道的, 都说十里不同俗。别说咱们临安和芙蓉城相隔了那么远,就是从临安到旁边的扬州, 好多人一辈子就没去过呢。只是您这边要给我个数, 我到时候好安排座位。”
“您就按五六十之间安排吧。”
许家大姐答应了一声,又羞羞答答地问, “虽然咱们已经是亲戚了, 但是该有的也不能少了, 这彩礼钱……?我们这边儿可能给的少……”
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扭扭捏捏, 主要是荷包不够丰满,凭心而论,姐姐当到这个份上真的很难得了, 拉扯弟弟长大, 又给他娶媳妇儿, 这不是养弟弟,简直是多养了一个儿子。
白素贞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刚要开口,金月又在桌子下踩了她一脚。
顺便把话题截了过去,“我姐姐和大姐夫有缘分,如今他们两个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这彩礼钱您看着给吧。”
许大姐有些为难,给的少了不好看,给的多了又没有。这亲家小姨子真的难缠, 连个数目都不愿意说, 要是说一个大数, 自己能凑来也就行了,可如今人家连个数都不给,这就有些难办了。
许大姐心里面不仅叹了一口气,想着回去找当家的商量商量,白家的姑娘嫁到许家,摆明了是下嫁。人家自己有田产庄园,这院子里面又有奴仆,许家这一会儿连个院子都没有,要是让弟弟住到弟媳妇陪嫁的园子里,怎么看怎么像倒插门,可是……
许大姐心里面为难,脸上没有显露出来,坐在这里跟白家姐妹两个说话。
把刚才那些要紧的说完之后就忍不住问了一声白二小姐嫁的是哪里人家?
金月不想回答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白素贞正在想着怎么把妹妹的事情给圆过去,就听见胖兔子在后边说了一句,“我们姑爷是入赘。”
金月赶快转头,想要呵斥一声,就听见胖兔子小声的趴在自己耳边说话,“姑爷昨天说了,往后只要是人族问起来就说咱们姑爷是入赘。”
敖烈的现实情况跟上门女婿没区别,但是金月不愿意这么说,男人多少都是要脸面,要是这么说了,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夫君。
胖兔子又小声提醒,“孩子”。
金月转眼一想就知道胖兔子想说什么了,人族最看重的是子嗣,o如果将来白素贞要离开,把孩子留给许家也不是不行。
但是,白素贞不像是个能狠心的,要是将来因为孩子的事情,隔三差五从青城山跑到临安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所以忍不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亲家姐姐,有一件事儿我得提前说了。我们父亲母亲当年非常恩爱,只有我们姐妹两个女儿,要说起来,我父亲当年非常英勇,曾经跟随过一位大英雄走南闯北,最后身死道消。撇下我们姐妹两个艰难度日,姐姐从小吃苦,我的命还好一些,幸好有个伯父愿意教养我。”
说到这里拿手帕擦了擦眼泪,“你也知道,我们家多多少少在我们那里有点儿名气,虽然荣华渐远,但是衣食无忧啊。我们这一方最忧心的事情就是没有个孩儿传承下去,我与我夫君成亲了这几年一直没个孩子,所以,我姐姐的孩子不仅对许家来说是个宝贝,对我们白家来说更是宝贝。”
然后看着白素贞,“姐姐,你说是不是?”
白素贞有些不赞同,“妹妹……”
然后对着许大姐笑了笑,“您先坐着,我们姐妹两个有话说。”
说完之后拉起金月,两姐妹来到院子里。白素贞就问,“妹妹说这话干什么?对于人族来说孩子确实非常重要,但是对于咱们来说,千百年生不下孩子是常有的,官人是他们家的独苗,咱们没必要把孩子要过来。”
“姐姐你有些糊涂了,要是咱们不把这些说出来,到时候别人胡思乱想怎么办?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时候,有大笔的银钱,也有这么大的庄园,人又长得这么漂亮,浑身上下没一点毛病,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嫁给她,是个人都要多嘀咕几句。只有把他们为难的事儿挑明了,他们才会容易接受这件事儿。
不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心易变,要是有一天,他因为其他的原因喜欢上了旁人,你那个时候既伤心又难过,不如直接把孩子带走,你把他带到青城山好好教导,他既是你的孩子又是你的弟子,只有孩子才能长久的陪伴你,你才不会觉得伤心难过。”
白素贞摇了摇头,“妹妹你想多了,你以为姐姐会陷到这件事情里面出不来,我虽然喜欢官人,但是并没有到疯魔的程度,你放心好了,我答应过青儿,我也会答应你,等到他日报答完官人的恩德,我就会回到青城山,潜心修炼不问世事。”
这话说的好听,并不一定能做得到啊。
金月叹了一口气,“随姐姐吧,姐姐想怎么做都行。”
心里面不仅有些心灰意冷。
白素贞又问,“你刚才说会来五六十个人,青儿才认识几个山间野鬼,如今被我用神通招到庄园里面做了鬼仆人,到时候若没有这五六十人来赴宴怎么办?”
“这件事儿不用着急,我夫君的一个堂弟就在这里做水官,到时候找一些有神通的水族,冒充白家的人过来吃一回宴席就行了。”
白素贞这才放下了心,姐妹两个又手拉手回到了天堂里面。白大姐这个时候脸上还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他在没来的时候就想过白家的小姐,该不会是有毛病吧,等见到人之后从举止到神态再到谈吐,这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官家小姐,大家闺秀。
许家大姐心里面没谱,想着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嫁到了自己家,总觉得自己不够踏实。
等到白家的二小姐说了孩子的事情,自己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到地上。
目前心中的底线是,长子姓许,往后的孩子想姓什么是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了。
许家大姐想着只要给兄弟娶了媳妇儿,生下了孩子,延续了许家的香火,自己这一辈子也算对得起父母,到了地下也能堂堂正正地跟父母说完成了他们交代的事情。
至于兄弟在成亲生子之后日子过成什么样,那就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了。
随后金月和许家大姐又交锋了几句,许家大姐才交了底,“只要是长子姓许,往后的孩子随他们两口子的意思。”
金月,就摆出了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勉勉强强认可了的模样。
许大姐离开的时候只觉得满心疲惫,同时又把自己兄弟的终身大事做完了,又觉得去了一身枷锁,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金月子觉得心情特别沉重,再胖兔子扶着他上马车的时候金月无精打采倒在马车里,不想动弹一下。
等到马车回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小院子里的时候,发现自家也有一辆马车。
车上钉着铜钉,看上去颇为气派,但是又不像暴发户那样引人瞩目。
敖午和敖烈,两个人在院子里面看这辆马车。
看到金月回来,敖午欢快地跟金月说这是送他们夫妻俩的礼物。
“你们回头再养一匹马,往后出门的时候也有一辆车,省得再去街上雇车了。”
金月打起精神谢了敖午,让三姐四妹扶着,揉着脑门回了卧室。
敖午和敖烈少不得逮住胖兔子,问了问今天所有的事情。
胖兔子学得惟妙惟肖,敖烈越听越觉得有些憋屈。
眼看着敖烈的眉头越皱越深,敖午就趁机提出来,想请他们夫妻两个到自己的龙宫来住几天。
“当年三哥去灵山取经的时候,我那个时候还没多少本事,跟着琵琶孔雀还有金月姐姐住在小镇上,那个时候是金月姐姐管我吃,管我住。如今到江南了,正好碰到我荣升,就该到我们那里去一趟,让我好好的招待招待你们。”
敖午又担心敖烈不去强调了一句,“只有你们,放心吧,没咱们敖家的那些亲戚。”
敖烈听了才算是点头答应,但是又有些好奇,“你现在的身份地位绝非是普通龙王能比的,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正是那些表亲们攀附过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收拢他们给你做事。”
敖午叹了口气,“一表三千里,本来就不是什么血脉至亲,我在这个时候收留了他们,他们却不为我着想,咱们家那些人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其让他们闯祸,不如不收留他们。”
话说到这里,敖午看了看,敖烈还是老老实实把西海的事情咽到了肚子里。
两个人就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重点是敖午滔滔不绝地向敖烈介绍一座水中府邸。
“这样的府邸,我建了有几座,专门留给你们住的,中间相隔的比较远,彼此不容易打扰。过几天你们随我一块儿去看看吧,看中间想添加一些什么,如果我有直观去我那里拿,我若是没有,你不如带着姐姐在水中转转,看看能找到合适的不能。”
敖午也是一番好意,毕竟敖烈从出生到后来成长的几百年岁月里都居住在水中。虽然蛇盘山有鹰愁涧可以让敖烈在里面游泳,但是鹰愁涧太小了。
小小的鹰愁涧怎么能跟杨子江相比,杨子江又怎么能跟宽阔的大海相比?
敖烈虽然对脱离西海龙宫之事并不后悔,但是这几百年里面,他也曾数次做梦,梦中回到西海在海中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