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渊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是极少会对粉丝真正动怒的人，一般粉丝有什么要求也都会尽量答应, 哪怕这位服务生刚刚的要求有多么过分, 他也只是提出帮对方在纸上签名。
但是现在, 对方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可以把那杯水泼在自己身上，自己定然不会那么生气。
偏偏是沈祁替自己挡了这杯水。
傅明渊沉着脸用纸巾帮沈祁垫了下已经全湿透的后领。
动作却十分轻柔。
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碰到对方带着湿意的后颈，傅明渊的眸色变深。
“冷吗？”傅明渊没有再看服务生一眼，转而神色略微变得柔和，帮沈祁处理湿衣服。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杜京已经立马飞奔了过来，隔开了服务生的视线, 在引起店里其他人的注意之前，黑着脸把那位服务生带走了。
“他们怎么能那么亲密？”
“那个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都是粉丝吗？不是说宠粉吗？”
杜京：……
要不是这是在公共场合, 我现在真的很想揍你一顿。
他领着人去后面员工专用的休息室, 还好去休息室的路上并没有用餐的人。
陆屯也是被吓到了, 站起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地碰到了杯子和盘子，杯子倒了, 盘子也差点摔了。
好在杯子里是空的。
沈祁垂着脑袋, 任由傅明渊的手伸进他的后颈，刚刚水温热的时候贴合在皮肤上还并未有任何的不适之感，现在凉了下来，后劲的地方感觉有些冰凉, 也有些黏腻。
他动了动脖子。
被傅明渊单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动。”声音比刚刚低了许多。
“那……那个……”陆屯飞快地坐到两人对面, 看了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偶像, 又看了眼低着头盯着他家偶像, 一只手拿着纸巾, 细细地帮偶像擦拭着的男神。
听到他说话，沈祁扭动了一下脖子。
傅明渊再次单手扶正了他的脑袋，温热的手心干脆直接放在了他柔软的头发上，沉着声再次重复：“别动。”
“差不多干了吧？没事的，我里面还穿了件背心。”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沈祁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累。
而且，太痒了。
痒意盖过了那股不适感。
说完，他笑了起来。
连带着身子都震动着。
笑完，他慢吞吞开口：“我真帅。”
傅明渊垂眸嗯了一声：“没有下次。”
他不会把少年放在危险的地方。
少年白皙的后颈因为纸巾的摩擦而泛着隐隐的红，湿了的后领软塌了下来，只要傅明渊拿出手，毫无疑问就会贴合到皮肤上。
从傅明渊角度看去，能看到少年里面黑色的背心，领口太低，他没有碰，也不知道有没有湿。
还好那杯水只有小半杯。
傅明渊动作停顿，隔了一会儿开口询问：“衣服还是湿的，我让杜京送件衣服过来。”
“我的衣服，你介意吗？”
沈祁略微缩了下脖子，任由对方继续往自己的后颈塞纸巾。
傅明渊手比他后颈的温度高，帮他擦拭的时候，难免会触碰到皮肤。
沈祁克制住自己有一点想颤栗的身子，脑袋往前探了探。
“不介意啊……哥哥，不过我穿着你的衣服出去，真的不会被人看出来吗？”
沈祁视线放在傅明渊的双腿上，移动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低笑出声。
傅明渊放在他脑袋上的手不自觉动了一下：“没事。”
他把纸巾扔了，把自己放在椅背上的大衣披到了沈祁的身上，一只手帮他扶着衣服，一只手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了。
“哥……”陆屯弱弱地出声，一会儿看着男神，一会儿看着男神放在偶像身上的手。
“嗯？”沈祁接过了傅明渊给自己倒的热水，衣服的后领湿了贴在身上确实很不舒服。
但是外套上都是傅明渊的味道。
傅明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陆屯莫名觉得，男神似乎认识自己，似乎还对自己有敌意？
“那个……哥，我包里带了换洗的衣服，你要不要先去换一下？一会儿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他直接把包背过来了。
话出口的瞬间，陆屯觉得不知道哪里莫名吹来了一股风。
脊背都有些凉了。
他抬头看了看中央空调。
傅明渊并未吭声。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
“不是，就你这小身板，你的衣服，哥哥我穿得下吗？”沈祁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都快把脑袋埋下去了。
傅明渊的气息实在太过浓烈。
身边的人似乎矫正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如果冷的话，可以先穿一下试试。”
“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不太舒服。”
傅明渊开口劝道。
陆屯刚想点点头，沈祁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沈祁轻轻扯了一下傅明渊放在桌子下的袖子。
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
“不行啊哥哥，我怎么能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是不是啊哥哥。”
傅明渊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沈祁舌尖抵了抵牙根，轻笑。
陆屯看着这两人一会儿你穿我外套一会儿讲悄悄话的，突然想起偶像那个奔现的哥哥。
偶像不会一边和哥哥在一起，一边和男神在一起吧。
虽然是男神，但是这样也是不对的！
他一会儿一定要和偶像好好说一番！
桌上的菜经过这一番闹腾都凉了。
杜京带着服务生离开没一会儿，餐厅的经理就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新菜式的服务生。
“抱歉，傅先生，沈先生。”经理擦了擦额角的汗，在傅明渊的点头示意下，换上了新的菜。
这一餐吃完，杜京才拿着傅明渊的衣服姗姗来迟。
他刚刚去处理服务生的事情。
狂热的粉丝其实经常会碰到，只是这么神经质的，还当真是很少遇见。
经理为了更好地招待几人，已经关了餐厅。
杜京到的时候，傅明渊正在慢条斯理地喝汤。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依旧如平常一般坐的笔直。
如果不是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的话。
而坐在他边上的沈祁单手撑着下巴，戴着傅明渊的那副眼镜，穿着傅明渊的大衣，含着笑看着傅明渊。
坐在对面的陆屯，一脸无辜，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对面这两个人。
杜京：……
好像爸爸带儿子。
他拎着衣服咳嗽了一声：“衣服我带来了，先去换衣服吧？”
沈祁接过了衣服，朝傅明渊眨了眨眼。
他朝袋子里看了一眼，似乎是件深蓝色的卫衣。
“人呢？”傅明渊将衣袖放下，抬头看向杜京。
眼里带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杜京看了坐在边上玩手机的陆屯一眼，陆屯立马摆摆手：“你们说你们说，我去等沈哥。”
傅明渊的眉头皱了一下。
“已经安排好了。”杜京捏了捏鼻子：“现在的粉丝也真是太过分了。”
傅明渊没有应他，良久才道：“只是个别。”
“我知道我知道。”杜京倒是松了口气。
他倒是有些怕傅明渊谈了恋爱变得有些是非不分。
现在看来，他还是以前的傅明渊，只不过是在某些方面变了些而已。
这些变化，也可能是好的吧。
“嗯，你处理干净点。”傅明渊捏了捏眉心。
杜京点点头。
又听到傅明渊接着问：“照片拍了吗？发了吗？”
“你还记得你是明星吗？知道这样发出去会引起什么轰动吗？”
“你还记得我说的低调吗呜呜呜。”
傅明渊抬眼。
杜京叹气：“行了知道了，等你们一会儿走了我再发，省的有粉丝过来蹲点。”
傅明渊点了点头：“下午你先过去，我先送他回去。”
杜京刚想再说点什么，沈祁和陆屯便一起过来了。
深蓝色的卫衣穿在沈祁的身上略有些宽大了，大概是套衣服的时候弄到了头发，他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鼻梁上还架着傅明渊那副眼镜，原本长相便是少年相，这会儿看上去倒像是个学生。
他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和边上的陆屯说着话，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
傅明渊抿了下唇，站了起来。
“偶像，你一定不能脚踏两条船，你听我的啊。”
“这是渣男行为你知道吗？渣男！渣男会被千刀万剐的！”
沈祁啧了一声，漫不经心：“没办法，我两个都喜欢。”
“你看，哥哥声音好听。”
“傅影帝身材好长得又帅。”
“我一个馋他的声音，一个馋他的身子，我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
陆屯一脸痛心疾首：“你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排队想要嫁给傅影帝吗偶像！”
“你这样……你这样……”
“嗯？我这样，我这样也还是你偶像。”
陆屯：……
虽然话是没错，但是依然感觉自己像咸吃萝卜淡操心。
两人到了傅明渊他们面前，陆屯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虽然他不想看着偶像脚踏两只船，但是他的心是偏的。
沈祁扯了一下衣服下摆，含着笑走到傅明渊身边。
这件衣服，他也有。
笑意蔓延，昏黄的光映着他的脸。
傅明渊看着他许久，才挪开视线。
“很好看。”他声音略有些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