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她害怕自己,
他的眉眼间忍不住地染上了一丝暴戾恣睢,眼底更是翻腾着汹涌澎湃。
这样子陌生而又不受控制的情绪,他从未感受过。
他怕自己一开口,一个冲动又说出一些言不由衷,连自己都承受不了的血淋淋,伤人伤己的话。
也很害怕自己一个冲动之下,就会伸手忍不住的去折断她那白皙易折断的脖子。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摔门而出。
那力道,让墙壁都跟着动了动。
宴娇的小心儿也跟着颤了颤,但无人看到陆晗离开后,一直埋在膝盖上的巴掌脸蛋抬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幽深。
出了房间,还没到大厅,只是在四合院转弯口的阶梯那里,就“正好撞上”了一个,在他意料之内又出乎他意料中的人。
“儿子,你昨天没有回去?”
陆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诧异和意外,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陆晗敛了敛眉眼间的冰冷薄凉,将心里面那些如蔓藤般交织在一起的异样暴躁情绪压了下去,淡淡道,“嗯,昨天太累了,就在这里歇了下来。”
陆母蹙了蹙眉头,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陆晗如此平静的表情。
“那小…”
陆晗眸子冷厉,暗含警告,“妈,我希望你以后说话能够对她尊重一点!”
陆母被气得胃疼,眼神狠辣的瞪了一眼宴娇,就那小贱人还想让她对她尊重一点,她凭什么?
不过是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罢了,让她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了这么多年,还想让她给她面子?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作为一个合大家族所培养出来的合格名门淑女,陆母也不是吃素的。
她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面容变得那么狰狞,也不可能让那些不符合他教养的尖锐之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所以,她调理了一下心里面的那些郁气,暗暗的呼出去。
“当然,我又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只要她循规蹈矩,我又怎么可能会故意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呢?”
尖酸刻薄的话,只会将儿子推得越来越远,正是因为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才在暗地里面动手脚。
陆晗眸子平静的盯着陆母的眼睛看着。
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幽幽然的注视着,莫名的让人自脚底生出一股难以言语的寒意来,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手脚冰冷僵硬。
陆母眼神闪烁着,忽然间心虚的撇开眼,不敢去看自己儿子清冷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虽然,陆晗是他的儿子,但他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了寺庙里面,一直养到15岁才回来。
可以说最好培养感情的年纪,却一直没在他们的身边,因此也养成了陆晗与家里面感情寡淡的事实。
她有心想要靠近,培养感情,但人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性格使然,陆晗注定不会像其他的人般骨子里面天生依赖自己的母亲。
陆母以退为进,“我承认那天我确实有些失了分寸,说话也有些过激,但那也是因为她在外面传的那些新闻,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
陆晗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陆母为掩盖自己的心虚,脸上依旧还是那淡淡然的表情,但她说话的声音明显比刚才要加大了不少。
“若不然,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如此不可相信的人?”
陆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而是语气淡淡道,“希望母亲能够记住自己今天所说,且,说到做到。”
陆母眼珠闪烁着的满是不可置信。
她从未想过她从小当做眼珠子一样护着宠着的儿子,有一天竟然会为了那小贱人而对她说如此重话?
陆母眼看着陆晗几个大步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脸上的表情立马阴沉了下去。
眼底充满了阴霾,飞快的转过头去,望着陆晗的房间,眼中淬满了让人惊骇的毒,那种阴狠的目光…
就像是一直蛰伏在草丛中的眼镜蛇,一旦滴上某个猎物的时候,眼中就是催满了令人畏惧的毒素。
陆母气得整个人都快要吐血了,刚才儿子的反应,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这一招走的真真是让她觉得心里面在滴血,但又不得不保持着自己贵妇人的素养。
且不还能将事情闹大,老爷子本就希望他们两人能早日成事,如今终于圆了他的心愿,要是被老爷子和妈知晓了,那他们将会愈发看重宴娇…
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憋屈的让她恨不得捶胸,以至于整个早上面对着宴娇的时候,陆母都是那一脸阴沉,脸色铁青的特别难看。
包括连用早饭在餐桌上时,陆母也是时不时的一个眼刀子朝宴娇射去。
陆晗察觉到了陆母对宴娇的敌意,不动声色的将椅子往宴娇身边挪,替她挡了挡母亲的冷眼。
就连一直当甩手掌柜,从来不过问他们这些事情的陆老爷子都觉得陆母这样子的态度,实在是失了他们陆家人的风度。
他确实看不上宴娇的小心翼翼。
可也不代表他就能看得惯陆母这样子进进出出板着张脸,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简直是彻底的失了他们陆家人的格调。
陆父自然也能够感觉到父亲的不满,蹙了蹙眉头,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一下妻子。
此时的陆母,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大好局面已经开始渐渐流失了。
用了早餐,陆晗打算去医院,在宴娇身边经过时,脚步顿了顿,“还不走?”
陆母从右手边餐厅走了出来,看着站在玄关处的他们,维持着贵妇人的优雅大方,笑容无懈可击,“我还有点事情要和宴娇交代,儿子,你先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