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1号空间室里,白封逸早早就在这里坐下,并编辑将要发送给探索者舰队的信息。他重新念了一遍:“2231年9月23号凌晨5点25分,拯救者号到达第4颗行星。现在……我们都感到孤独和害怕,在这个极小的太空飞轮里,我们能做的只有锻炼,谈心和日常生活。”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自言自语:“这个星系十分的寂寥,库斯伯特的光是我们感到害怕的原因,不过它能带来我们我们需求的光芒和温暖……能帮我带个信吗?无论你是哪艘星舰的看守者,请把我现在的话交给世纪号苏沫……
嘿,苏沫。我在这儿感受不到该有的希望,我很想你,我一定回来找你……完毕。”
AR云显关闭了,白封逸表露出意犹未尽的样子,他扭头看着库斯伯特,其实它的光芒并不温暖,就像冰箱里面的冷光一般,照在身上发凉。
查尔斯不如他所言,因为激光枪的能量始终不能达到他的预期,不过白封逸还是相信他能够切割碎片。
白封逸来到窗前,拯救者号正在滑入第4颗行星的轨道,那是一颗蓝白色星球。
他仔细琢磨后,准备取名为“天迹”,不仅仅因为它那和地球类似的云朵,还是蓝色海洋对他的吸引。
天迹很美,就像20世纪的地球,尽管他记忆里是别人模拟出来的画面。
那大气层的漩涡气流和清晰看见的海洋,都表明这颗星球可以孕育出生命,他猜这会是先驱者选择迫降的地方。
然而,直到吃过早餐准备出发时,白封逸才惊讶的发现这只是一颗水球。
拯救者号探测器显示,扫描天迹的海水深度最低为0.2米,最深暂不可测。由于数据反馈存在延迟,AI也只是简短的说:“以上数据仅供参考。”
“请标记最低海水区域,我们需要安全着陆。另外,请时刻观察海面是否存在碎片等异物。”白封逸吩咐道。
他已经和队友换上了宇航服,时刻准备出发。但是汪飞被丁滕替代,单从情绪控制方面,他已经不适合执行任务了。
其他三人都前来送行,博茨则在1号空间室待命。
白封逸问安妮:“关于波尔卡的泥土和红色物质,你有什么发现?”
“仪器分析,泥土大部分是木炭,而红色物质只是简单的二氧化氮絮状物。”安妮回答。
白封逸又问查尔斯:“你能在今天安装好信号接收板吗?”
“当然,3把激光枪的能量足够融化碎片了。”查尔斯颔首道。
“汪飞。”白封逸看着他,劝道:“如果你忍受不了这种空寂感,多听一些音乐吧。”
汪飞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白封逸打开气密舱,和丁滕一起走进去。他接着按下泄气按钮,等待舱室真空后,便在外面三人的注视下,打开外气密舱走了进去。
琳突然发话:“我总有不好感觉,我……”
丁滕打断她的声音,说:“别说出来,要是灵验了就不好了。”
琳看着AR云显上的气密舱,说:“好吧,我不说出来。”
“开始增气。”白封逸按下增气按钮,又命令道:“墨菲,可以断开对接了。”
“执行完毕,已断开。”墨菲说。
“队长,我们现在能进去了?”丁滕抓住门阀问。
白封逸点点头道:“没错。”
丁滕郑重其事地打开门,听到琳说:“你没必要紧张。”
他强调道:“我知道,我只是第一次。”
“引擎启动。”墨菲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规划好航线,正在远离拯救者号。”
“哦,你这智能AI,我都没话说了。”琳笑道。
“我们进来了。”白封逸解开宇航服,说。
安妮说:“你们正在远离拯救者号,祝你们一路顺风。”
“保持联系。”丁滕坐在椅子上绑好安全带。
墨菲提示他们:“即将进入大气层,请做好准备。”
白封逸问:“你们猜那里的空气怎么样?”
丁滕回答:“不知道,不过既然有水的话,就有氧气。”
“报告队长。”查尔斯突然说:“我要开始作业了,信号接收板已经切割完毕。”
“那就好,记住安全第一。”白封逸回话道。
“安妮,能帮我准备宇航服吗?我要去10号空间室给面板散热。”
“好的。”安妮回答。
汪飞主动举起手问:“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抱歉,你就待在这儿好了。”查尔斯微笑着说,又转身离开了这里。
汪飞无奈耸耸肩,他以为自己还能有用武之地,不过大家都在为他的过失所拒绝。他就看着越来越远的猎鹰号,内心懊悔不已。
不一会儿,安妮拿来一套崭新的宇航服,而查尔斯也拿来了信号接收面板。他
穿上宇航服,将信号接收装置和面板都放进气密舱,然后大步走了进去。他说:“宇航服很轻便,我要出去了。”
“帮你泄压。”安妮按下舱外的AR云显面板,说。
“谢谢你。”他说:“现在,来一次太空漫步吧。”
他打开舱门直接跳了出去,结果被安全绳拉住了。
离心力正把他向外甩。
他抓住绳子一点点向上爬,又骂道:“该死!我以为拯救者号有重力核心。”
安妮捂住嘴憋笑道:“那你真想多了。”
“你们那里怎么样了?”白封逸通过无线电问。
查尔斯笑道:“感觉良好,因为我不晕车,所以对太空飞轮的旋转免疫 。”
“作业愉快。”琳说。
“见鬼了!”查尔斯说,“把那该死的旋转停止吧,信号接收位置在9号空间室那里,我怎么可能跳过去?”
“就知道会这样,已经停下了,你感觉怎么样了?”安妮一边操作一边问。
“开始失重。”他回答。
飞轮缓缓停止旋转,三人同时悬浮起来。
查尔斯说:“很久没有体验了,好了,我去了。”
他说完就拿着信号接收装置和面板跳出气密舱,然后顺着空间室外部的握杆爬过去。他喘着气说:“我每抓一杆,都感觉自己的早饭要挤出来了。”
安妮说:“那是惯性。”
“队员们,我们已经抵达了天迹。”白封逸忽然说道:“我和丁滕将出舱,你们在上面看见先驱者的残骸了吗?”
“队长,拯救者号的眼睛没有发现。”汪飞回答。
丁滕说:“那好吧,就当这次登陆是来征服天迹吧。”
“呵呵,注意安全。”琳提示道。
“嘿,伙计们,我到了。”查尔斯拿出激光焊和小刀,开始清理原来的信号接收装置的残骸。
“怎么样了?”安妮问。
“这伤痕貌似……”查尔斯语气突然提高道:“貌似不是陨石撞击的,切口太整齐了。”
“我来看看你的视角。”安妮调到他的AR云显,画面里的信号接收装置确实如他所说。
“哦,这是什么?一个光滑的洞口。”查尔斯的喘息声不断从AR云显上发出,安妮看见他拿出激光焊准备焊接。
“注意安全。”她说。
“我知道……”查尔斯笑着说,然而他刚打开激光焊,说话声就戛然而止。
“嘭……”一声巨响突发,AR云显画面立刻变得血肉模糊,整个拯救者号也剧烈抖动几下。
拯救者号开始了旋转。
“嘀……嘀……嘀……警告!9号空间室围壁受损严重,已经锁死相关舱门……警告!……”
“怎么回事?”汪飞惊讶的看着AR云显,查尔斯的生命指数已经为零了,而惊慌失措的安妮则直直盯着查尔斯的实时监控。
汪飞看过去,他看见查尔斯的头盔和上部完全分离,鲜红的血液正从像水龙头般的脖子里汩汩涌出。他立刻用手蒙住安妮的双眼,同时平静地安慰道:“你什么都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回事?你那里怎么了?”白封逸的声音在汪飞耳边响起,他继续问:“发生了什么?请拯救者号回复!”
“查尔斯……”汪飞颤抖着把安妮送入7号空间室,回答:“查尔斯死了!”
“什么?”猎鹰号的三人一同问道。
汪飞把监控调到9号空间室的外围,他看见那具沾满血液的尸体正远离拯救者号。他冲AR云显命令道:“博茨!立刻控制希望号去捕抓查尔斯!”
“博茨收到,正在执行。”博茨在1号空间室开始操控希望号,他小心翼翼地把飞船和拯救者号分离,然后张开飞船的机械臂,飞向越来越远的那具尸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琳对着控制台大喊道。
他们只能听见拯救者号的警报声,像一首悲壮的哀歌,灌满了每个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