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家的管家。”衙役赶紧答道,心里却想:您这范氏大族还不富贵,京都里就真找不出几家富贵了。
不说还罢了。
这一听到只是个管家递的状纸,刘氏的柳眉都倒竖了起来。
她一拍桌子骂道:“喊个管家递状纸,便要我们家的人去应着,哪有这种道理?”
“不是说那郭公子被打了么?打成什么模样了?”
“既然告状,就亲自去告去,不然赶明儿我也天天让家里管家去你们衙门告状,就告他郭堡鲲仗势欺人,欺男霸女,不管我告的有理没理,你都得让那郭堡鲲去你们衙门候着!”
话音未落,刘氏已经高声吩咐道:“许管家。”
许管家知情识趣地站了出来,应了声“是”后,恭敬站在一旁。
刘氏冷声说道:“喊咱们家的账房赶紧写十几分状子,从明天起,咱们天天往京都府跑,就算不吓死郭家,也要累死郭家。”
这还不算完,她又微微一笑,向衙役们解释道:“我们家的账房在未来我们家之前,是京都里有名的状师,保证把那状子写的漂漂亮亮的。”
衙役心想,您这哪里是吓死郭家,累死郭家呐?
你这明摆着是准备累死咱们京都府啊!
无可奈何之下,为首的衙役求饶道:“夫人啊,您就饶了小的吧,这事儿......确实咱也没办法啊!”
刘氏一通话后,觉得嘴巴有些干,伸手去端茶杯,却发现范芒已经笑吟吟地端着茶杯递了过来。
二人目光一触及分。
衙役摊了摊手,告饶道:“那您说怎么办?”
刘氏略一沉吟,知道今儿这事总不能老耗着,故而说道:“要说打人这事儿,是决计没有的。”
范芒加了一句:“断然没有的事儿。”
刘氏又道:“我范府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郭家要冤枉我们家的人。”
范芒作沉思状:“前些日子,在酒楼上有些冲突,那位郭公子吃了些小亏,说来这事儿是我的不对。”
刘氏惊讶道:“有这事儿?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难道郭公子因此怀恨在心,所以便来诬告你?”
范芒皱眉道:“大概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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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连忙打断二人的一问一答。
苦笑着道:“这话不能抢先说,那郭家状纸上写的很清楚,范公子正是因为那事儿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半夜拦街行凶。”
刘氏问范芒:“酒楼上最后是什么结果?”
“我把他家一个侍卫打昏迷了。”范芒自责道。
“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当时酒楼上的人都瞧见了,我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刘氏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衙役说道:“您听听,怀恨在心的,自然是吃亏的人,我们家少爷占了便宜,为何会怀恨在心?”
衙役向来只是在公堂之上听状师胡搅蛮缠,哪里见过还没上堂就率先自辩的架势?
顿时就傻了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刘氏笑了笑,手上往那衙役面前一拍。
衙役手里便多了一张银票,一瞧之下,霎时两眼放光。
刘氏已经恢复了一位夫人应有的自矜与高贵。
她淡淡道:“这衙门,我们会去的,我们到时候要去看看这郭家在玩什么名堂。”
“不过可不能这个时候去,你回去告诉霉大人,什么时候那位郭公子上了公堂,我们家的人就去公堂与他对质。”
衙役们顿时面如茶色,心说这不合规矩啊,哪有来拿人,却拿了一手银票的道理?
其中一个衙役正准备说话,却被他们头儿给拦住了。
应了声是,便赶紧退出了范府。
范府终于恢复了清净。
花厅之中,除了刘氏和范芒之外,再无旁人。
范芒微笑着看着刘氏,默不作声。
而刘氏则是抿了一口茶,淡淡问道:“你弄这样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范芒笑了笑,说道:“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快速在京都扬名,我想了一想,这写诗弄文实在没多大意思,如果能和当朝尚书家打场官司,自己一定会出名快上许多。”
这自然是玩笑话。
“你打便打吧,还非得亮明身份去打,似乎生怕不嫌惹麻烦。”刘氏的话里带着一丝怒气。
范芒恭敬回道:“只是想出口气,这打人如果不让被打的知道,这口气怎么出?”
刘氏看了他一眼,觉得面前这个俊俏小子比自己那儿子不知道成器多少倍。
虽然表面上似乎也在做些横行霸道的事情,但看着这身气度与稳重,就知道他心中自然有数,不由叹了口气,心头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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