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林冲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不动的人,脚下犹如千斤重。
“不,不会的。”他怎么都不愿相信,前几日还笑言相劝他的人,如今却躺在这里生死未知。
“见过二少爷。”鸢萝擦掉眼角的泪痕起身行礼。
沈毅林一句话听不进,他一步步挪到床边,“你们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她怎么可能会中毒,这都是假的对不对。”
“二少爷,这是真的,小姐真的中毒了。”她也宁愿相信一切都是假的,可事实让她躲避不了。
沈毅林一把打翻她手中的碗,语气犀利道:“你胡说。”
瓷片的声音在房间想起,段非白等人听到房内传来的声音,都匆匆跑了进去。
看到满脸愤怒的人,段非白上前握住他的肩膀,“你冷静点,这个时候我比你更着急,比你更希望找到杀手,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解除她身上的毒。”
沈毅林压心底的怒火,用自己最冷静的声音道:“研制出解药的把握有几分。”
“如今有了送来的解药,大概有八分。”钟玉在身后回答道。
沈毅林诧异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既然已经有了解药为何还要研制,而不是直接给她服下。”
“二公子有所不知,这解药虽能解了三小姐体内的毒素,但同时会让她中另一慢性毒药。”
还好她熟读过医书,见过这种慢性毒药才能得知,不然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解药中还有这种毒。
沈毅林愧疚的看着钟玉,想到刚才说的那些伤人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想要解释刚才的冲动,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去说。
钟玉自然没有忽略某人愧疚的眼神,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对身边的徐岳道:“走吧。”
沈毅林看到离去的两人,想要说些什么被段非白止住,“等研制出解药你想怎样我都不管,但现在不行。”
沈觅香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早一点研制出解药,她便能早点醒过来。
“我知道了。”沈毅林垂下失落的眼眸,这个时候他分出轻重,没什么事大过救沈觅香。
沈毅林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看到偏房正在研制解药的两人,心中涌起一丝酸涩。
夕阳照在两人身上,看起来格外般配,他心狠狠痛了一下,是不是他们真的不适合。
他一个商人,做事永远都是精打细算,唯独在钟玉的事上不顾一切,哪怕搭上一切都在所不惜。
沈毅林不知在门外站多久,直到双腿有些发麻,转身离开。
偏房内的钟玉,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向门外看去,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徐岳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疑惑的问道。
“没事。”钟玉摇摇头,不知为何她感觉门外似乎有人在看,而且目光很强烈,让她一度以为是沈毅林,她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徐岳想要说些什么,看到继续在忙碌研制解药的人,又把那些话压下。
房间里,鸢萝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站在床边泪眼婆娑。
“你也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段非白接过鸢萝递过来的绣帕,轻轻擦拭着沈觅香的脸颊。
鸢萝“扑通”一声跪下,未语泪先落,她有太多的愧疚想说,有太多的自责想求责罚。
段非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看,直到他擦完沈觅香的脸颊才对鸢萝道:“就算你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不能想象没有了沈觅香日子要怎么过,甚至一想到她会死,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求段公子责罚,无论什么惩罚我都甘愿接受。”
“责罚?难道你还想用这种方式来减轻内心的愧疚。”
“不,我,我只是……”
鸢萝慌乱的想要解释,段非白打断她的话道:“想求原谅,等你家小姐醒来再说,原不原谅你是她的事。”
段非白看到还跪在地上的人,语气不悦道:“若你真想跪那边跪到门外。”
“是。”鸢萝没有任何反抗,来到房门外深深的跪了下去。
初秋的傍晚十分凉爽,鸢萝衣着并不是很厚,一阵冷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九殇看到身子颤抖却仍然跪在那里的人,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不用,这是我该受的。”鸢萝褪去他的外衣跪直身子,小姐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她若这点苦都受不了,又怎配待在小姐身边。
九殇看到执着的人眼中满是心疼,若平常他一定会为鸢萝求情,但这次若他求情,只会让主子更加愤怒。
太阳彻底落下,月亮渐渐升起天空满是繁星点点。
段非白握着沈觅香的手,满脸温柔道:“今日夜景很好,可你却看不到,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陪你看很多美丽的夜景。”
“沈觅香你一定要坚持,钟玉很快就会研制出解药。”
“你不能这么抛下我,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的。”
段非白断断续续又说了很多,无论是甜言蜜语还是威胁恐吓,都是希望沈觅香可以坚持下去。
整个人沈府都十分压抑,每个人做事都十分小心谨慎,生怕会惹出什么事被责罚。
竹林小院里,伍大娘子担忧着沈觅香,晚饭都没吃几口,“你说段公子真的可以拿到解药吗?”
“一定可以。”沈毅竹对段非白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多少知道一些他的为人,他若说可以应该十九不离十。
伍大娘子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问道:“那为何不让人去三丫头的院落探望。”
“娘,既然有人要杀三妹,段公子这么防范也是应该,若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怎么办。”沈毅竹也很担心,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听他这样一说,伍大娘子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追问,反而关心起他明日科考的事情。
母子二人聊了许久,沈毅竹才将母亲送走,在回来的时候,脚步转向沈觅香的院落。
院落外有两个丫鬟在守着,看到来人俯身道:“见过大少爷。”
沈毅竹挥了挥手,“三妹如何了,我能否进去看看。”
“这……”丫鬟两人对视一眼,段公子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去,若放大公子进去怕是会被责罚。
虽然段公子并不是沈府的人,但老爷已经下令,无论段公子说什么她们都要听,而且要严格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