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纵身穿喜服骑在马上,街道两侧全都是看热闹的人群,身后则是拉着彩礼的车队,本来彩礼应该由男方的家人准备,但张纵孤身一人,家族也远在襄州,暂时根本赶不过来,所以这些彩礼全都由李弘替他包办了。
而在张纵的身后,薛绍与李旦、李重业等亲朋好友也都来了,本来张纵不想让薛绍来的,而是想让他回家守着宁儿,因为他担心宁儿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不过薛绍最终还是来了,一来他不想让张纵一个人面对这件事,二来家里有城阳长公主守着,宁儿也不会出事。
“驸马,今日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早就听闻骑马博学多才,日后你也要多往我府上走动一下啊!”正在这时,骑马走在张纵旁边的一个老者也扭头向他笑道。
这个老者名叫李贞,也是李世民的儿子,在兄弟中排行第八,刚好比李治大一点,他也是李治唯一存活在世的兄长,所以这次李治嫁女,身为兄长的李贞就担任了司仪,亲自主持这次的婚礼。
“越王殿下客气了!”本来满怀心事的张纵听到李贞的话,当下也只是勉强的一笑应付道,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与任何的交谈。
看到张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脸上也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这让李贞也暗自摇头,之前他倒是听说了一些传闻,现在从张纵的表现来看,估计那些传闻应该是真的。
迎亲的队伍沿着朱雀大街前行,最后来到皇城门外,然后从朱雀门进到皇城,穿过前朝最后又从承天门进到太极宫,最后又能过甬道来到北边的含光殿,而李治与武媚娘等人也早早在这里设宴,用来款待张纵这些迎亲的人。
不过来到这里后,张纵就要按照礼部官员之前教授的礼仪,先是把带来的彩礼献给李治夫妇,然后又正式受封为驸马都尉,最后才是李治宣布开宴,所有迎亲的人都会受到盛情的款待。
含光殿中的酒宴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吉时就要到了,这个时候,身为公主的太平就会穿着喜服,然后向李治夫妇拜别,这又是一整套的礼节,最后才由李弘引导着她登上出嫁的车舆出宫。
不过车队最后并不是回张纵家里,而是直接去了之前已经造好的公主府,按照大唐的规矩,日后张纵也要与太平一起生活在这里。
迎亲的队伍回到公主府后,亲朋好友中的男人则在前殿饮宴,女眷则在中殿饮宴,而张纵身为驸马,只是在前殿给亲朋好友敬了一圈酒,然后就被送到了后面的洞房之中。
前面的宾客根本不用张纵操心,按照规矩,他们可以喝上一个通宵,只要身体能支撑的住,而且喝酒也不用担心,自然有家仆为他们安排客房休息,当然更多的人本来就带着家仆,喝醉了自然有身边的人带他们回家。
洞房之中,花烛明亮,太平身穿喜服坐在床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酒菜,另外还有一杆枰,用来挑开新娘头上的盖头,不过张纵这时却木然的坐在桌子边,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间里的角落,从他进来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中天,而前殿的喧嚣声也慢慢的低沉了下来,毕竟不少人都已经喝醉被抬下去休息了,中殿的女眷走的更早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坐在床边的太平也感觉到了房间中的异样,她可以感觉到张纵就在房间里,但却一直没有挑开她头上的盖头,这让她心中也越来越焦躁。
“张纵,你还在吗?”过了好一会儿,太平终于鼓足勇气轻声问道。
“什么事?”张纵冷漠的看了对方一眼道。
“你……你为什么不挑开我的盖头?”太平再次开口问道,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委屈。
张纵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站起来拿起秤杆,然后将对方的盖头挑起来,但他却连看都没看太平一眼,随后又坐到了桌子边。
“你……”太平也被张纵的举动气的满脸通红,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张纵却没有丝毫的温情,这让她也感觉十分的委屈。
其实太平这段时间过的也不太好,她搅乱了张纵与宁儿的婚事,把张纵变成了自己的驸马,这让她也感觉十分的心虚,所以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呆在宫里,平时谁也不见,哪怕上次她知道父亲李治召张纵进宫,她也没敢前去。
可是在太平看来,就算是自己先对不起张纵在先,但他们现在都已经结为夫妻了,有什么恩怨都可以先放到一边,至少也要把婚礼完成。
不过张纵这时却满心的怒火,他本为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当见到太平的那一刻起,之前的怨恨却再次被激了起来,甚至他都恨不得亲手杀了对方泄恨,所以他现在哪还有心情与对方洞房?
“张纵,你不要欺人太甚,今天之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不许因为别的女人生我的气!”这时太平的刁蛮脾气也涌了上来,当即气呼呼的冲着张纵大叫道。
“欺人太甚?公主殿下好大的口气,你身为堂堂公主,别人全都被你玩耍于鼓掌之中,又有谁敢欺辱于你?”张纵这时冷哼一声讽刺道,脸上也布满了怒火,似乎要把前段时间受到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你……你竟敢……”太平也被张纵的话气的全身发抖,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而且对方还是她的新婚丈夫,这让她更难以接受。
不过就在张纵的话音刚落,却只见洞房的门被人推开,随后一个小小的人影冲到张纵与太平的中间劝道:“公子息怒、公主息怒,今日是你们两位的大喜之日,千万不可因为口角失了和气!”
冲进来的正是婉儿,她即是张纵的侍女,之前更是太平的侍女,所以在洞房之时,她就把其它的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守着,怕就是张纵与太平吵起来,万一被人传出去,那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