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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之前两章名字出现错误,白大千老祖宗写成了白大刚。

    )整个白河村,一夜戴孝。

    白大千的辈分太高了,大字辈是村里仅存的老祖宗,村里的白大刚,其实因为小时出生犯冲,才起的这个名字,并非是他是大字辈。

    辈分如此之高,整个白河村不论哪一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尊崇。

    甚至,为了白大刚的丧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包括工厂的工人和白月儿,都请了最少三天假期,忙碌白大千的丧事。

    方叶也是一样,和一群年轻人一起,凑在一起帮忙。

    好在村里的人对这种事情有一套古老的传承,事情忙而不乱。

    白忠图当了主持仪式的大管家,白忠厚是财务管家,这是丧礼最重要的职位,有他们俩,事情一切井井有条。

    至于丧礼花费,村里全包了。

    方叶和白二楞一起,陪着白大千的孙子白忠喜,三个人一起,到处送信,这叫报丧。

    虽然手机普及,一般人家对路太远的,打个电话就行了。

    可白大千不同,这几乎是白河村的老祖宗,白忠厚做了决定,凡是该通知的亲戚朋友,一律上门通知,这也是古老的传统。

    白忠喜是白大千的嫡亲孙子,还没结婚,是这一组报丧的亲,方叶和白二楞则是随。

    报丧亲随一般是三个人一组,一个亲,两个随,主要是路上要有个照应。

    老年前的时候,报丧是个很难的事情,那时候报丧全靠两条腿,动辄要走几十里甚至上百里,一个人去万一亲人伤心过度倒在路上都没个照应的人。

    现在交通发达了,但是规矩也形成了。

    方叶和白二楞还没出发,报丧要统一行动,选合适的时间出动。

    出发时间必然是早晨出太阳之后的时间,不能晚于十二点,这叫阳气,不能让老人去世的阴气冲撞了他们去报丧的人家。

    下午不能出发,但是出发之后,在外面接连跑,就不用顾忌,只要别是太阳落山之后到人家门上就行。

    不管什么时候,要是太阳落山之后进门报丧,会被对方打出来。

    两人正陪着眼睛哭红的白忠喜,村里的一些小伙子突然有几个走了过来,带头的是二狗子。

    方叶纳闷的看看二狗子,二狗子嘿嘿一笑,刚裂开嘴就被白二楞抽了一巴掌:“你特么再敢龇牙咧嘴的笑试试?”

    二狗子当即反驳:“老祖宗是喜丧!喜丧懂不懂?

    老祖宗还说了,要唱三天大戏呢。”

    白二楞愣了下:“那……那也不能随便笑。”

    方叶推开白二楞:“你要干啥?”

    二狗子对着车队努努嘴:“报丧选选,光用白车吧?

    有红车不合适吧。”

    方叶看看排队准备出发的车队,他不懂规矩:“去问问忠图叔。”

    二狗子连忙跑了过去,很快,白忠图走了过来:“不用,老太爷是喜丧,啥车都不讲究,颜色多了叫个彩。

    你们记住,除了这老爷子喜丧,谁敢用红的腿打断。”

    方叶有点不明白:“喜丧有啥区别?”

    白忠图点了根烟:“喜丧唯有一种,辈分大,年龄大,无病无灾,自然老死的。

    其他的生病的,意外的,那都不叫喜丧。”

    二狗子在旁边说道:“真唱三天大戏?”

    白忠图一脚踢了过去:“滚!”

    方叶无奈的摇摇头,和其他地方风俗不同,这里丧礼唱大戏是骂人的。

    要是谁家得罪人狠了,骂起来最狠的,就是你死了到你家门口唱大戏。

    “规矩都记住了?

    各个车都记好了各自要去的人家了?”

    白忠图仔细的再三叮嘱。

    出发报丧的亲随一共十六组,这也是规矩。

    普通人报丧,一般就是八组人去报,村里族长十二组,更高的,就是村里人商量,德高望重的,十四组,最高的是对村里有巨大贡献的十六组。

    白大千没啥巨大贡献,但是村里觉着白大千的辈分实在是太高,而且白大千一辈子与人为善,对村里也好,这几次的事情,白大千都是带头和白忠厚他们合作。

    所以,村里认可,给了十六组的规格。

    这报丧规格和抬棺规格是相关联的,有多少组的报丧亲随,就有多少人抬棺发丧。

    八组报丧就是八人抬棺下葬,十六组报丧就是十六人抬棺下葬。

    更高的还有,但是那是官,只有村里人在外当官,有了官身的,可以十八人抬棺。

    更重的是封爵的,只是族谱里有这个说法,白河村却只有几百年前有过封爵的,享受了二十四抬。

    从那以后,最高不过十八抬。

    这近几十年来,原本白忠诚是最有指望将来死了十八抬的,可惜,他自己作死。

    这种被免官作恶的,只有六抬,比普通人都不如。

    白大千十六抬,已经是几十年来最高了。

    车上准备了避邪符还有青龙,是防止路上岔路冲撞的。

    报丧的人,但凡路上遇到岔路,河流,桥梁,都要祭拜,所以报丧是个辛苦活。

    方叶很纳闷,为何要在这些地方祭拜?

    不过村里人也说不清楚,只说老辈流传下来的。

    看着手头的一张表,方叶这组要去报丧的有六家,三家在相邻的几个乡村,两家在平山县,还有一家在凌山县。

    看看导航,这来来回回一圈转下来,得走几百公里,估计两天回不来。

    关键这六家不是六个家庭,而是六个方向的家族!比如凌山县,白大千的一个舅舅家,如今舅舅家舅舅是没了,可舅舅的后代散落在凌山县十几家,这都要通知到。

    通知不到,就是礼数不周。

    说是六家,实际上可能要走近百家。

    白二楞有点感叹:“这可能是几十年来,咱们莲花集最盛大的一次丧礼了。

    我估计得至少三四千人参加。”

    方叶都给吓了一跳,一个丧礼,三四千人参加,那可绝对不是个小场面。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往下卸一车车猪肉的白天河那个后勤组,怪不得猪肉都是用卡车一车车送呢。

    “怪不得村里以前很多人因为丧礼经常有借贷的,这么多人,真是个大工程。”

    方叶低声道。

    “不一样的,以前是穷作,现在这是特例,村里响应号召,从简。

    只是老祖宗辈分实在太大,哪怕一人一碗菜,也比一般人多太多。”

    白二楞说道。

    “八点十八分,大家上车了,准备出发,八点二十出发。”

    白忠图突然在不远处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