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极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让自己缓过劲来,他仔细地看着莫语,似乎没有做好该怎么和一个妖孽讲话的准备。( .)
他在书院里面呆了百余年,见过的天才不在少数,然而想莫语这般悟性空前恐怖的人……他似乎还是第一次遇见。
“为何你会懂星象?曾在澜山宗学习过吗?”
他强压下自己心中的震撼与激动,面不改色地问道。
莫语沉默片刻。
“我在澜山宗待了十四年,看了十四年的星星。”
“但凡稍有留意,就会发现天上的许多星辰之间的微妙联系,而这种联系其实就是星象。”
“它们阐述着世间已经发生的事情,推测着世间还未发生的事情,所谓天机,其实就是冥冥之中,天道自己对于万物变化的推理。”
“并且这样的推理是绝对的,生,死,通,阻,答案明确。”
“如果没有看懂星象之人刻意去干扰,那么天道推测出的那些事实最终就一定会真切地发生。”
“那些牵绊越少,影响到其他星辰链接越少的星象就越容易被改变;而牵绊愈大,星象越是复杂交错的天道推理,就越难被改变。”
“甚至……会让刻意强行扭曲改变星象结果的那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宁无极伫立原地,听着莫语的话,一时间心海泛滥!
许多他曾经苦恼许久,而参悟不透的东西,听到了莫语的叙述之后,像是通透了,链接在了一起。
他悟了。
论谁也难以想到,点拨他的人……竟是一个年仅十四,从未修炼的少年郎。
失神许久。
宁无极喉头微动,微不可寻地叹息一声,缓缓对着莫语拱手大拜。
“师不论年幼贵贱……无极,受教了。”
他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可惜悟性有限,有些问题或许参悟一辈子也难以参透。
“我现在不能修行,你们都怕我那二师兄,索性多找几本杂书给我瞧瞧吧,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宁无极想了想,转身去了书楼里头,从一些极其老旧的陈年书架上面翻出了一些阵法符箓给莫语。
“这些东西也算是不大依靠于修士本身实力的东西,你姑且看看,一些简单的阵法和符箓普通人也能够勾勒。”
“只需要几颗简单的石子,一杆狼毫笔。”
“以你的悟性,看懂上面的东西不算难事。”
“里面还有一本很深奥,但是记载十分详尽的医术书籍,乃是当年太医岑森森所著,包含太多,够你……消遣一段时日。”
宁无极本来下意识想说‘参悟’二字,然而一想到莫语花了不到一日的时间就悟通了那本《卜算子》,活生生地将‘参悟’改成了‘消遣’。
这样难度的东西,恐怕对于莫语而言,也只能谈得上是消遣了。
莫语眼睛微微亮,对宁无极道过谢,而后将书塞进了狐狸的怀里,朝着自己的小院儿里头走去。
宁无极看着他远离,迟疑了许久,取来笔墨,写了一封信。
细致封装后,他让一名弟子送出。
寄向了山外,寄向了云外。
……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里头,莫语将安红豆朝着床如上一扔,仍她摔在了褥被上面,自顾自地拿起了那本医术,目光微动。
这玩意儿还是有用的。
一个医术厉害的人,岂止是夏国稀缺?
放眼整个天下,厉害的名医都不算多,一旦出现,四方势力都会为之争夺。
赤狐被扔在床褥上面之后,乖巧地将剩下的书帮莫语整理整齐,然后盘睡在莫语身畔,静静享受着空气之中的草木香气。
苍狗洞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冷。
三百年没有跟人讲过话,安红豆甚至一度以为那些山下的人已经将她忘记。
谁会记得一个被关押的妖呢?
“这套推按手法倒是精妙,可惜需要实践来不断地磨练,而且得是本身迈入二境的人才可以勉力施为。”
莫语感慨一句,上面有一套治疗人体全身暗伤的推拿术,但他现在用不了。
“涌泉穴……你有涌泉穴么?”
莫语随口一问,安红豆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惘然摇头。
“人身有,主人需要红豆化为人形么?”
莫语摆摆手。
“就这样,我自己找找自己的。”
他扒拉自己身上,找了大部分的穴位,拿自己试了试刀。
感觉……还不错。
“回头我学了这医术,说不定还能治好你身上的伤。”
莫语对此有几分跃跃欲试,未知的东西带给了他极大的求知欲望和挑战欲。
……
因为莫语进入翰林院的时候比较晚,快要接近大年,所以他并没有在此地待多久,翰林院的年末考试就已经悄然而至。
这是一场让人哀嚎的盛宴。
学霸这时候就会显得十分悠然自得,越到年末越是浪,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成绩,而学渣则开始连夜补习……
年末成绩的好坏会直接关系到他们回家族过年的时候长辈们脸上是否有光,所以诸位莘莘学子可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紧张。
翰林院的考试分为文试与武试两个部分,前者主要考察算术,文史,音律三个部分,而后者就很简单了……
让所有的学生抽签,然后上擂台打一场。
于是就可以得出名次。
当然,这样的比试多是有老师看管,学生可以尽情发挥,不至于杀死对方。
为了不引起过分的红眼,武试的排名多在文试之后,只要不是过分孱弱,都不会影响最终的成绩。
大致意思是,只要能在战斗充分表现自己的能力,便算是武试通过。
那日,莫语坐在裁判所坐的高台上面,一边揉捏着赤狐的两只柔软爪子,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那些书生们准备拳脚相向。
“老师,为什么莫语师弟不用参加武试?”
有学生提出了疑问。
然后他被记了一个武试不及格,准备年后补考。
当那名学生一脸懵逼的表情被所有人端详嘲笑的时候,这些学生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莫语的确不用参加武试。而且,他们也不能问。
书楼的先生可没有跟他们解释原因,也不需要解释。
就像那一日莫语告诉姜邹邹的那样:
拳头。
翰林院的拳头比他们世家家族的更硬,所以他们没有资格跟翰林院讲道理。
你犯错了,我打你,这就是道理。
你没犯错,我打你,这也是道理。
“好了!接下来是武试第一轮,各自都抽了签,准备好上场的准备!”
“各位都是在翰林院精修的书生。”
“都是同门。”
“所以打架……也不是乱打。”
说到这里,那名裁判先生顿了顿,而后语重心长地讲道:
“要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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