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浪漫温馨。
蜜月平淡真实。
一个星期的蜜月过后,夏星空趁慕湛上班的空档去医院检查受孕情况,结果不出意外,她的受了重创又没有好好修养,没有怀孕的可能。
以前是微乎其微,现在情况更糟,连留给她想象的余地都没有。
夏星空双脚像是灌了铅,拿着报告单单薄的坐在妇科门外的候诊室,她现在只想休息一会。
候诊室里几乎全是大着肚子的孕妇,她看着手里的B超单,嘴抿成一条弧线。
就诊室的门关了开,开了关。
人来人往,嘈杂不断。
“妈的,我都烦死了,搞一下就怀孕,我今年都打过一次胎了,阿豪就是不愿意戴套,吃药了,不管用,打啊,我根本不想要,麻烦死了……”
这声甜美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在离夏星空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拿着手机旁若无人的在通话。
夏星空此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说不出的膨胀,她低下头视线模糊的盯着手里的白纸,‘嘀嗒、嘀嗒’……
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变成小小的抽泣声,邻座的女人转过头看她,又看看她手里死捏的化验单,问:“需不需要帮忙?”
夏星空摇摇头,从包里面翻出纸巾捂着脸擦眼泪。
慕湛这才确定她哭了,从拐角处走过来蹲到夏星空面前,轻轻的搂住她。
熟悉的气息包裹这夏星空的周围,她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西装革履的人,哑着嗓子问:“你…怎么了来了?”
慕湛跟她解释,“林铭陪他女朋友来医院刚好看到你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林铭是慕湛的助理,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也来了。
夏星空捏紧包带,灰暗的眸子闪着泪光。
慕湛的大手握在她白皙的手掌上面,什么也没多问,只是疼惜的说:“媳妇儿,我们回家吧?”
从夏星空坐在这里没一会他就已经看到她了,他躲在角落里扫了一眼挂着妇科的专家门诊室,踏出一半的脚步收回。
如果夏星空有打算告诉他的事,就算一辈子不提,他也会尊重夏星空的意思。
他虽然心疼,也只能假装不知道,确定并没有什么事再回去上班,如果没有必要,他也不会让她发现他。
夏星空任由慕湛拉着站起来,往外面走,她看着他的侧脸,慕湛偏头,依旧是轻柔的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夏星空突然变得心静,她握紧慕湛的手轻轻地开口,“慕湛,你喜不喜欢孩子?”
关于孩子这个话题,他从来没谈过,她也没问过。
她唯恐避之不及,他心里只有她。
慕湛想也不想地回答,“不喜欢。”
夏星空的心‘噔’一下,落到棉花上,不疼却有涩涩的。
她又看了一眼这个一直拉着她温暖前行的人,突然更想哭。
走着走着,泪不自觉就下来了。
慕湛停下脚步,用手捧着她的脸,旁若无人的用嘴吻着夏星空眼角的泪珠。
慢条斯理的和夏星空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为什么结婚就一定要孩子?如果多个人跟我抢你,我肯定受不了。”
真挚又癞皮的眼眸,让人不容忽视。
夏星空此刻也管不了别人的打量的眼神,搂住慕湛,头埋在他的胸口,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管,就这么静静的抱着他,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慕湛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吻着她的头发,心疼的说一句,“傻瓜。”
他能失去全世界,唯独不能没有她。
孩子的事算是简单的尘埃落定,以后她没有再想,他也不会提。夏星空不定时会去琴行帮忙,偶尔也在网上接点翻译的工作。
日子惬意又平静。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11月。
窗外是随风飘零的落叶,慕湛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给安宇打电话,低沉的说:“周扬风回来了。”
安宇拧着眉,声音不大不小,“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安宇沉吟两秒,“照顾好星空。”
慕湛平淡的回他,“嗯,你和你妹妹也小心。”
周扬风,周言韶的父亲,在周氏彻底倒台后,带着半疯癫的余晚琴离开了A市。
那时夏星空还在监狱里服刑,有安宇的照料,周扬风去监狱过几次,却没能如愿见到夏星空一面。
周扬风去干什么呢,无非是要刺激夏星空,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安宇也找人给过周扬风几次警告,周扬风离开A市,安家都松了一口气。
划入威胁圈里面的人却突然回来了,让人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不管他因为什么回来,总是让人不心安。
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嗯,那天天气好像还不错的样子,阳光明媚,居民楼的楼顶和草坪上都晒满了花花绿绿的被子。
景色也很美,走在路上一眼望去,那树梢绿中泛黄,偶有几片橘红的落叶,像蝴蝶一般从枝头飞落下来,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吱吱作响,十分惬意。
路边的花坛里,许多花已尽结出了光亮的种子,让风和鸟儿为它们播种下一代,还有几朵没凋零的花,一小簇一小簇聚在一起,也十分可爱。
秋风,凉丝丝的吹拂着花草树木,好像一位温情的母亲正轻轻地哼着催眠曲把自己的子女送进甜蜜的梦乡。
周末休息,夏星空和慕湛一起去琴行。
因为周扬风的关系,这段时间慕湛一直不让她出门,她听话的一直呆在家里,琴行也没去了,交给经理打理。
从琴行里面出来,慕湛挽着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
步行街上人很多,几乎是人挤人,她和他走着也不急,两个人还一路走,一路说着。
说到开心的地方,夏星空笑着偏头看慕湛,眼睛弯如天上的新月,晶莹剔透。
夏星空好像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便被慕湛连同胳膊紧紧地箍在怀里,“小心。”
她只听到人群中惊呼的声音,看不清前面的视野,只听到刀割开皮肉的声音,慕湛闷哼一声,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慕湛,怎么了?”
夏星空想动却不敢挣扎,只能大叫。
人群乱成一团,有人大叫‘啊……’,有人大喊‘杀人了……’。
夏星空看不到任何景象,只是听到慕湛在她耳边颤抖着声音说:“我不只是你的软肋,也是你的铠甲。”
夏星瞳孔骤然收缩,眼泪不断往下掉。
随着慕湛的身体往下坠,夏星空扶他的空隙才看到慕湛后面被围观人群制服的周扬风。
没有丝毫的害怕,脸上是报复的快感,还一直不停地发笑,手里死死的捏着滴着血的刀。
夏星空手掌黏糊一片,空气里飘散的全是血腥味。
慕湛嘴唇发白,痛苦的蜷下腰,脸上强撑着笑容,“星空,别怕,我爱你。”
整个世界忽明忽暗,像突然没了信号的黑白电视机,只有混浊雪花白点和刺耳的“嚓嚓……”声。
她慌乱的呢喃,眼神迷茫的没有焦点,“慕湛,不会有事的,不会……”
夏星空抓着慕湛失重的瘫坐在地上,后者因为身体收到撞击闷哼一声,夏星空更急了,泪眼模糊的从包里面翻出手机,胡乱的按着数字,如无头苍蝇大叫,“120的号码是多少…是多少……”
慕湛半眯着眼虚弱的安抚夏星空,“媳妇儿,别…怕……”
夏星空怎么也想不起来120该怎么拨,颤抖着直视手上的鲜血看了看慕湛,彻底崩溃了,大叫了句“妈妈”歪着头昏了过去。
慕湛用仅存的一点意志往前爬移了点位置,用胳膊肘护住夏星空的头部。
点滴一滴一滴的在管子里往下滴,病房里静得可怕。
慕湛后背受到外伤,还好是秋天穿了外套,伤口虽然深却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必须修养三个多月。
来探望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却怎么也夏星空醒来看他一眼。
慕湛偏头看着睡在旁边的夏星空,已经是第三天了,夏星空一直没有醒的迹象,他的手只能越过病床,握着她的手,感受她的温度。
她就在他旁边,真实又虚幻。
医生说受到惊吓所以昏迷了,没有收到外伤,可是到底为什么还不醒?
他好怕她会有什么事。
夏星空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
梦里,她见到了很多人,温柔的妈妈依旧抱着她荡秋千,花裙子随着风来回摇曳;刚毅的爸爸会让她坐在脖子上拿卡在树上的羽毛球;不苟言笑的爷爷轻轻的叫了她一声‘星空。’
她也见到了周言韶,他站在河对岸静静的凝视她,他想说些什么,她却越离越远,来到了C市。场景像急了她去C市四中的第一个元旦,慕湛放了一杯奶茶到她的书包上,她回头却看到周扬风拿着滴血到阴森森的笑,慕湛睡在地上,姿势是周言韶蜷在地上的模样。
慕湛感觉到夏星空的手微微的动着,他捏的更紧了,焦急的喊了一声,“星空。”
夏星空猛得睁开眼,白色的屋顶映入清澈的眼眸,慕湛欣喜的又叫了一声,“星空。”
夏星空头偏到旁边,看到近在咫尺的慕湛,撑着手下床,点滴瓶被晃得涟漪四起,慕湛也微微撑起身子,焦急道:“媳妇儿,别动,我叫医生来。”
夏星空拔掉针头猛扑倒慕湛身上紧紧地抱着他,头贴在他的胸脯上,慕湛闷哼一声,头向上昂看她浸着血珠子的手,“手疼不疼?先叫医生来。”
夏星空搂的更紧了,哑着嗓子说:“慕湛,我想喝奶茶。”
慕湛柔声哄着,微微勾唇,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那我现在去给你买好不好?地上凉,先穿鞋。”
夏星空想到他还受着伤,微微向上悬空一点,“等你出院了就给我买。”
慕湛吻着她的头发,眼睛不禁湿润,“好,你想要什么都买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永远别丢下我,你不在我害怕。”
夏星空轻轻的应了一句,“好”搂得更紧了。
那一年,花开旧夏,雨打黄昏,她一个人。
那一年,人潮拥挤,擦肩而过,他一个人。
那一年,梦里落花,醒来秋凉,她一个人。
那一年,染指寂寞,孤独陪伴,他一个人。
那一年,秋池渐长,微风偏凉,她一个人。
那一年,深夜买醉,推杯换盏,他一个人。
那一年,红灯招展,嫣然一笑,她一个人。
那一年,风雨兼程,踽踽独行,他一个人。
以后的以后,春去秋来,四季花开,他和她不再是一个人。
这篇文章送给还在相信爱情的你,任时光渲染,岁月蹉跎,不偏不倚,你还在那里,经得起等待,忍得住寂寞,尝得了苦雨,咽得下泪水。
原地等待指的不是思想而是心。
时光不在,爱情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