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舞还未来到地下酒窖,便闻到了地下酒窖传来的阵阵酒香。在酒窖口站了好几个侍从,皆是面色慌张,瞧着幻舞的到来,都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你们都撤下。”幻舞冷着脸,吩咐了一句。
“是!”几个原本还不知所措的侍从,在听到幻舞的吩咐后,都犹如是救星来临一般,抱着命令赶忙离开。
“少爷!”入了酒窖,幻舞闻着酒香找到了置于深处的陈尘一。此时在陈尘一的周遭,已然是开了些许壶的美酒。
“来,你也好久没有陪我喝了……”陈尘一面色平静的说着,同时举着一壶酒递给幻舞。神情平静,可眼神之中纵然落寞流露不止。
“少爷……”
“嗯?”
幻舞轻声低语了一句,虽说酒窖是陈尘一建造且要求酿酒的,可搭建此酒窖,陈尘一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兄长。可奈何兄长陈辰溪,长年跟随父亲在外,极少回府。故而酒窖一直以来都是侍从在打点,包括酿酒,均由侍从经手。
陈尘一虽然不是滴酒不沾,也不至于一杯倒。可陈尘一向来不会让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每次都很有节制且很有自知之明,懂得点到为止。酒窖之中的美酒,也是多用于送完将军府亦或是待客。
然而在幻舞跟随这么多年之中,在幻舞的记忆里,唯有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陈尘一将自己锁于酒窖之中,喝的伶仃大醉。
当时因为将军府发生了些事儿,陈尘一尚且年幼,即便知道家中有难,可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使得陈尘一的情绪一度陷入了极端失落之中。
而那时候,陈尘一所秘密训练的这些侍从,都是无人知晓的,对于幻舞海生出现,陈尘一都是借口买回来的丫鬟下人。
再加别苑位置本就除侍从外无人知晓,苑里侍从们又不敢进行阻拦,陈尘一为了发泄情绪,便将自己锁在酒窖之中整整三天。
三天之后,守在外面的幻舞实在是忍不住了,强行破开了酒窖的门,就见浑身酒气的陈尘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醉昏了,不省人事的倒在酒窖之中。
海生见状,也是慌忙背起陈尘一就朝外走去,侍从们迅速安排好了马车,最快速度的来到了宋府。当时宋安晓见了也是吓得一楞,没想到陈尘一会这么自己折腾自己,赶忙传了宫里的太医前来诊治。
那一次,陈尘一昏迷了七天,才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醒来后更是好长一段时间浑身不适。然而也是因此折腾,宋安晓和夫人才有机会知道陈尘一暗下训练了侍从一事。
这次,陈尘一再次入了酒窖,侍从们难免会担心再重复发生一次当年的事儿。可毕竟陈尘一又是主子,作为侍从,谁敢开口阻拦?
“少爷,我们喝一点就好了……”
“幻舞不怎么会酒的……”
幻舞想起当年的这件事儿,内心更是不禁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轻声的开口说着,同时将边上的酒挪开了些许。陈尘一瞧着幻舞的举动,也是几分失落的抬眼望向幻舞。
“我是不是至始至终都很傻?”陈尘一语气低落的开了口。
“怎么会呢?”幻舞听到这话也是一楞,随即浅笑着回答。
“陪我喝一会吧。”陈尘一听了幻舞的回答,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意,随后再次平静的开了口。
幻舞不再阻止,挑出了一壶酒,与陈尘一对饮了起来。二人陷入了沉默不语之中,耳边能闻的便是清酒划过喉咙的咽音,还有酒壶偶尔碰撞所发出的脆响。
喝了不知道多久,幻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有些发蒙,脸上也是愈发的感觉烧灼。幻舞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往下喝了,瞧着此时坐在对面的陈尘一,鹿鸣的视线里都开始晃动起了虚影。
“少爷……”
幻舞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状态,尽量语气平和好似往常一般的开口。
“我们出去吧……”
幻舞见陈尘一不语,便继续开口。
可陈尘一却丝毫没有准备停下,瞧着幻舞几分醉意模样,陈尘一面色依旧不改,高声唤了一句:“来人!”
守在酒窖门口的海生,一听陈尘一的呼唤,赶忙跑了进来。“少爷!”本以为陈尘一准备让自己进来收拾酒窖,还有几分窃喜的海生,当瞧见几分醉意的幻舞之后,瞬间愣住了。
“带幻舞去休息吧。”陈尘一见海生跑进来,丝毫不以为意,闭上眼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随后继续饮酒。
“是……”海生几分的错愕,丝毫没有想到幻舞居然会喝醉……
“少爷……”就在海生搀扶起幻舞,准备离开的时候,幻舞喃喃的开了口,道:“太子……太子已然当皇上的面提及了小姐……想必……宫里必然会派人出来……”
“如若,少爷……”
“带幻舞去休息!”
幻舞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陈尘一就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了,而海生在听到幻舞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之后,也是微微一愣……
见着陈尘一有些不乐意了,海生也是不敢再多加逗留,毕竟该说的话幻舞都说了,自己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幻舞。
与此同时,天色渐暗,放弃跟随陈尘一的鹿鸣,一个人回到皇宫之中。鹿鸣跟随在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宋安晓的脾气,打小就不是皇后娘娘能压的住的。
来到东宫外,鹿鸣轻巧的翻过围墙,清楚的看到了宋安晓的屋子里亮着火烛,而屋外还守着几个丫鬟。鹿鸣的眼神之中划过一瞬间的冷漠,随后从腰间掏出匕首,狠狠地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明的刺痛感,使得鹿鸣不禁皱下了眉头,收起匕首捂着伤口,几分踉跄的跃下围墙,朝着宋安晓的屋子走去。
“鹿鸣!”守在门口的丫鬟们瞧着鹿鸣走来,察觉到异样后也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小声点,别扰了太子休息……”鹿鸣强撑着走到丫鬟们面前,随后有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除了鲜明的刺痛感以外,更多的是冷风吹在未干的血迹上,所带来的寒意,不禁让鹿鸣有些颤抖。
“快去,快去叫太医过来。”其中一个丫鬟叫唤了一句。
“不用了,优优,你扶我回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过会太子醒了,告诉我。”鹿鸣说着,瞧了一眼屋里明晃晃的火烛光后,撑着墙面努力的站了起来。
名唤优优的丫鬟,也是在听到鹿鸣的话后赶忙走了过来,撑着鹿鸣,让鹿鸣尽量的撑在自己的身上。鹿鸣明显的微微颤抖,优优也是皱着眉,扶着鹿鸣朝着一个方向慢慢的走了去。
“太子,休息了多久?”路上,鹿鸣轻声的开口问道。
“一早太子就回来了,已经把自己憋在屋子里快一天了。”优优冷静的回答着。
优优算的是东宫丫鬟里的“小主”,别的宫都是男奴亦或是公公当道,而在东宫里,却是个丫鬟当道。宋安晓不在东宫的时候,东宫上下一律打点都是优优做主。用宋安晓的话来说,就是:丫头比较细心,做事也比较细致。
“你派人去厨房,给太子准备些清淡佳肴送来。”
来到了鹿鸣休息的屋子里,优优熟门熟路的取出了药箱,正准备替鹿鸣褪去身上的血衣时,鹿鸣却开口欲支开优优。
“好。”优优听闻此言,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答应了一声后便退出了屋子。
待鹿鸣自行收拾打理好一切,屋外的天色早已是暗的摸不着边际了。换了套行头,瞧了一眼手腕处隐隐可见的绷带,随后一脸冷漠的朝着宋安晓的屋子走了去。
来到宋安晓屋外,丫鬟们依旧守在门口,优优也恰巧从厨房取来了食物。
“给我吧。”鹿鸣接过优优手上的盘子,随后转过身,守门的丫鬟懂事的推开了宋安晓的屋门。待鹿鸣入内后,又再次将房门关了起来。
“太子,起来吃点吧。”
“他打伤的吗?”
鹿鸣入了屋,便将盘子上的食物一份一份的摆在桌子上,而躺在里屋床榻之上的宋安晓,在听闻鹿鸣的话后,也是悠然开了口。语气之中,听不出情绪,可却带来了微微的压抑感。
鹿鸣闻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平静的说道:“出城后,被少爷隐藏在暗中的侍从们发现了,是侍从们将我打伤的。”
宋安晓不语,随后从里屋走了出来,鹿鸣见了也是赶忙从一边取来了一件斗篷,披在了宋安晓身上。
默默无闻的吃着厨房送来的食物,目光偶然瞟向守在一边的鹿鸣,当望见鹿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宋安晓的眼神霎时冷漠了几分。
“派个人去打探下,父皇与母后有何打算,回来告知与我即可,你就早点去休息吧。”
宋安晓冷漠的吩咐着,鹿鸣闻言,答应了一句,随后转身出去安排。
然而此时住在戏园子里的陆颜悦,还在继续装疯卖傻,为了避免露出不必要的破绽,更是选择整日躲在屋子里。
本准备继续这般等待苏苏幕后之人露出马脚的陆颜悦,殊不知外面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儿,更不知,明天自己要面临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