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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帆的底子算不错,一场大病下来,小半个月已经好全了,连前段时间拖拖拉拉的咳嗽声都没了。
她吵着要回揽月阁去,有她在,墨容澉诸事不理,一门心思同她黏在一块,成天都是笑模样。她提过几次要走,他都以她病没好全断然拒绝,可现在她全好了,活蹦『乱』跳的,他再挡着有些说不过去,再一想,她月事快到了,再不回去,下毒的事就不好查了。
点了头,终归是舍不得,也放心不下,有了这一次经历,他觉得只有在自己身边她才安全,虽然都在一个府里住着,倒底怀临阁和揽月阁还有段距离,有时侯唯恐怕照顾不周,又出什么意外。
想派个侍卫暗中保护,可侍卫全是爷儿们,不方便,丫环里头又没身手好的……想到这里,他记起一件事来,对白千帆道:“月桂月香不得力,我给你重新换两个吧。”
白千帆眉头一皱,“为什么要换,她们两个挺好的。”
“好什么呀,若有人跟着,你能在后山晕倒么?”
“是我不让她们跟的,再说她们就算要跟,我甩掉她们还不容易么?当初王爷不也被我甩掉过么?”
墨容澉老脸一红,扫了扫眉尾,讪笑道:“你甩人的本事跟谁学的?”
“没谁,我自己『摸』出来的经验,”白千帆颇为得意,“要没这本事,我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土包包里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容澉心里一紧,是啊,她若没这本事,早八百年把小命丢了,哪里还有机会让他碰上。
“别换了,我就喜欢她们俩。”她摇着他的手臂撒娇,“绮红姐姐告诉我了,为了找我,她俩费了老大的劲,还挨了修姐姐的呲达,王爷,月香月桂对我真的很好。”
墨容澉在她面前从来没辙,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行,不换,你喜欢就好,不过她们护主不力,总要受点惩罚。”
“罚什么?”
“挨拍子吧,瞧在你的面子上,一人十下算了。”
“别呀,我刚一回去,您就赏了板子,倒时侯是她们服侍我呀,还是我服待她们?”
“那你说,罚什么?”
白千帆想了想,“月香和月桂都不爱吃肉,罚她俩吃肉怎么样?”
墨容澉:“……”你确定这是惩罚,不是变相的打赏?
“每人必须得吃三大块肉,我来监督,好不好?”
墨容澉斜眼睨她,“护主不力,没扒她们的皮就算好了,还想吃肉,你怎么尽想好事!”
白千帆歪着头嘻嘻的笑,“我觉得这个惩罚挺好的,以后我犯了错,您就罚我吃肉吧。”
墨容澉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他也想吃肉,吃她的肉……
最后惩罚的事不了了之,月桂月香过来接她回去,提着大包小包,里边装着绮红做的点心,绿荷新给她做的衣裳,还有这段时间墨容澉给她买的小玩意儿,算是满载而归了。
白千帆一步三回头,冲墨容澉挥手,每次回头,墨容澉都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白千帆觉得自己看错了,王爷的目光里好象带了点伤感,这又不是生离生别,她也不是要出阁,都在一个府里住着,想见就见得到,有什么好伤感的。
到了拐角处,她再回头,墨容澉仍是站在那里没动,她使劲摇了摇手,“王爷,我……”
后边两个字还在嘴里,墨容澉突然大步走了过来,她愣在当场,眨巴着眼睛瞅着他。
到了近处,他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走了。”
他哦了一声,“走就走吧,大呼小叫做什么?”说着,他抬了脚往二道门上走。
白千帆追上去,“王爷上哪去?”
他背着手,放慢了脚步,“本王闲着没事,送你一程吧。”
“不用送,”白千帆手一指:“揽月阁就在那,进后院就到了。”
墨容澉说,“我去明湖转转,看看湖里有没有长菱角?”
“都这个季节了,还长菱角么?”
“有秋菱角,你不知道么?”
白千帆摇摇头,“我没吃过。”她朝月桂月香挥挥手,“你们先回去,我随王爷到明湖看菱角去。”
墨容澉暗自高兴,嘴里却道:“你就别去了,病刚好,小心吹了风又着凉。”
白千帆嗨了一声,“我结实着呢,淋了一晚上的雨也就是伤风感冒,一点子风算什么。”
俩人说着话,路过了落星阁,看到守在院子门口的亲卫兵,白千帆想起修元霜来,其实杀了小黄,把她诓到后山的倒底是不是修元霜,白千帆并不能肯定,听说修元霜拒不认罪,终日以泪洗面,哭得眼睛肿得象核桃,她先前病得『迷』『迷』糊糊,也没理会,现在她好好的,修元霜却一直被关着,她有些于心不忍。
“王爷,”她抬头看墨容澉,“其实……”
墨容澉打断她,“你为月香月桂求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若是为她求情,最好别开口。这么一个想至你于死地的女人,跟白夫人有什么区别,你怎么可以可怜她?”
“我现在没事了。再说小黄只是一只鸡,一只鸡死了,不能拿人的命来填。”
“我若是晚回来一天,死就是你了。”墨容澉至今想起来还后怕,怎么可能放过修元霜,不过他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没有充份的证据,他暂时不会把修元霜怎么样的。
见墨容澉沉了脸,白千帆不好说什么了,墨容澉习惯了阔步走路,她走得也不慢,两个人都不说话,暗地里却象较着劲,比谁走得快,很快,他们就到了明湖边。
湖里的荷大都枯败了,倒在水面上,却仍有那么几枝直直的立着,在风中瑟瑟抖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面上模糊一片,白千帆学墨容澉的样子背着手,伸着脖子往湖里看了看,“天黑了,什么都看不到,还是白天再来。王爷,我走了。”
没听到应答,她偷偷抬眼看,夜『色』中,男人的神情晦暗不明,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幽暗,直直的盯着湖面。
起风了,呼呼吹过来,岸边的树叶哗啦啦响,白千帆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走,手臂却被他猛的拉住,往回一带,圈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