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熙和白延落见徐听雨的情绪有些激动,微微诧异。
徐听雨勉强的笑笑,“没事儿,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延落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听雨就已经回到屋子里面收拾。留下的白延落和王嘉熙相互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等到三人一起收拾妥当之后,三人这才一起摸着黑出了院子。
街道上仍旧是数不清的蛊人来回流动,家家户户门口都堵着大石头闭门不出。好在这些蛊人也只是到处游荡,并没有做出些伤害人的事情来。
三人这次来到城西荒地之处,四下无人,安静的有些诡秘,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
王嘉熙左右环顾一周,伸出手拉拉徐听雨的袖子,“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比看到那群蛊人还要吓人。”
“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胆子这么小?”白延落有些不解的问答,笑着开口调侃,伸出手朝着王嘉熙的身上抓去,吓得王嘉熙险些大叫出声。
白延落伸出手捂住王嘉熙的嘴,压低了声音道,“有人!”
三人警惕性的朝着周围看去,却见黑夜之中无数的荧光朝着这边而来,原是蛊人!
王嘉熙瞪大眼睛,“现在怎么办?”
“蛊人越多,越说明这里有问题,白姑娘,你不是可以暂时的控制这些蛊人吗?哪怕只有一会儿的功夫,也是值得的!”
徐听雨脸色沉闷,虽然她也十分害怕,但是想到还躺在床上的赵世成,心中满是坚定。
白延落也正有此意,从腰间摸索出长萧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飘扬的声音徐听雨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玄机,但是这些蛊人却十分听话的动作缓慢了些。徐听雨信纸白延落的办法有用,急忙蹲下身子,一点点的摸索着。
在小县城的时候,封尘就挖了一个地牢,在这里,能够藏人的,也就只有地牢了吧?
王嘉熙看着徐听雨的动作,不由得有些着急,“你这是做什么?若是不行的话,还是快点走吧?不然的话再受伤一个,可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了!”
“你快帮着我!”徐听雨厉声说道,“时间耽误不得,看一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牢一样的入口。”
王嘉熙虽然为难,但是看着徐听雨严肃的模样,还是低下身子,一点点的试探着脚下的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箫声仍旧飘忽,但是难免带了几分颤音。
空地太大,三人之间也已经隐隐分开不少。
忙于寻找玄机的徐听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方向越来越偏远,等到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面前不远处就是蛊人,此时白延落已经没有控制,蛊人毫不顾忌的朝着徐听雨的方向扑了过来。
“徐听雨!”
“徐听雨!”
两声尖叫同时喊出,惊慌失措当中徐听雨只得后退一步。哪知道面前竟然有着陷阱,直直的落了下去。王嘉熙原本想要飞身朝着徐听雨的方向追过去,却被白延落伸出手拉住,“来不及了!这里的蛊人太多了!快走!”
“可是听雨她!”王嘉熙被白延落拉着,眼神不忘朝着身后看去,那里却仍旧只是一片空地,半点不见徐听雨的影子。
“顾不得了!”这是王嘉熙的意识之前,耳边响起的最后一句话。
徐听雨落下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惧怕,反而心中庆幸没有被蛊人抓到。
摔到地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痛,像是骨头断裂了一般。只不过来不及多想,徐听雨便发现了这里的玄机。向上看去被东西挡着,想来应该是只有正好踩到上面才可以下来。
远处是挖出来的密道,地上留下的血迹让徐听雨觉得清醒了些。
密道两边挂着昏黄的灯光,忽闪忽闪更让人觉得可怖了几分。徐听雨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走去,地上的血迹像是指点着徐听雨的道路一般。
前方的光亮似乎大了些,徐听雨躲在密道的后面,悄悄朝着里面看去。
一个巨大的地洞,满满可以盛放的下一座皇宫的宫殿。只不过处处险些淋漓,里面更是传来阵阵叫喊声,“给我吃的!给我吃的!”
“着什么急!你们这群人吃的比谁都多!”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轻轻挥挥手,便听到里面传来咀嚼的声音。
徐听雨恍惚之中觉得这声音熟悉,抬眼看去,却正好是在城主府里看到的孙大人!
此时孙大人的面前,残羹剩饭之中满是虫子,但是被困在牢房之中的人,似乎吃起来更加美味。徐听雨险些一个恶心吐出来,急忙收回了目光。
“都喂完饭了?”女声响起,徐听雨记得清楚,这是琼花。
孙大人点点头,“除了你特殊照顾的那个,剩下都好了。”
“那人你不用管,我去处理就行,”琼花似乎兵不领情,“这里以后你少来一些,永鼎城没有人管事到底不行,况且主子在城主府闭关,我也担心的紧!”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整个永鼎城,现在不都是我们说了算吗?”孙大人哈哈大笑,语气之中难以掩盖的带了几分猖狂之意。
徐听雨饶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这孙大人到底是谁。朝廷之中,鲜少见到啊。
琼花没在说话,刚要拎着手中的饭食朝着别处走去的时候,又被孙大人拦住,“我说琼花啊!你跟在那个疯子身边有什么意思?左右倒不如跟着我得好,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话注意一些!”琼花挥手之间,剑就已经落在了孙大人的手上,“若非是看你是一条好狗,不然的话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能有这么尊贵的身份?你要是不知道好好珍惜的话,你要明白,我们从来不缺盟友。”
“我当然明白,”孙大人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不过开个玩笑,莫要生气嘛!”
“呵,我现在也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时候不早了,你好自为之!”
琼花收回自己的剑,拎着饭食离开。留下的孙大人啐了一口痰,这才又转过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徐听雨心理一惊,这是绵长的小道,孙大人出来的话,自己怎么躲呢?
还在犹豫的时候,孙大人就已经朝着这边走来,徐听雨从一边的地上搬起一块石头,见到那孙大人的时候,还不等孙大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石头就已经落在了孙大人的头上。
徐听雨放松一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紧张,此时的琼花,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城主府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你何必又送上门来?”
徐听雨毫不畏惧,“你们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过是为民除害。况且赵世成现在被蛊人所害,还在昏迷之中,若是我不来的话,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死?”
“太子殿下?”琼花微微一愣,“你是说太子殿下中了蛊术?”
徐听雨点点头,“这都是拜你们所赐,还有这里囚禁着的人,你们是不是也要把他们变成蛊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也有亲戚朋友。你们这样做,怎么下得去手!”
“我受制于人,又能如何?”琼花开口道,“丞相寿宴在即,封尘之前在小县城的时候被你们打断,失去了李丞相不少的信任。若是这段时间做不出长生不老药来,李丞相断然不会放过他!”
徐听雨轻笑一声,上前两步。原本还有着的几分忌惮更是已经消失不见,“琼花啊琼花,你知道为什么当初在醉仙居的时候,我觉得你和封尘有问题吗?因为你太过于小心翼翼,摇摆不定,兄妹你都演不出来,分明就是主仆的关系!现在仍旧如此。”
“那又如何,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数,我从小被李丞相收养,任人摆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琼花开口反驳,无声之中也带了几分悲凉之感。
徐听雨走到琼花的身边,眼神坚定,“我帮你,你帮我。你帮我救了赵世成,我帮你离开封尘,离开李丞相,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
饶是徐听雨说的动听,但是没有想到琼花会拒绝的这么决然,琼花叹了一口气,“我并非是不想要得到自由,只是中了蛊术,根本没有办法破解,就连封尘自己都不行!”
徐听雨接连后退两步,只觉得犹如五雷轰过,她有办法的!
“不!有办法!”徐听雨开口,急切地看向琼花,“白延落说过,只要拿施蛊之人的鲜血做引子,就可以救人。可是我们见不到封尘,所以只有你可以!若是你愿意的话,琼花,你想要什么,但凡我可以给你的,都一定双手奉上!”
琼花看着面前急切的徐听雨,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这么多年被人牵制的生活着实无趣,就像是一个模子把自己复刻了很多遍,从来没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心甘情愿想要去做的。
但若是真的背叛了李丞相和封尘的话,想想两个人的手段,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徐听雨见琼花犹豫,便知道有着几分可能,上前握住琼花的手,“琼花,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只要你愿意帮我,别说是我,就连赵世成,皇上,都会帮你的。你仔细想一想,若是赵世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李丞相仍旧没有办法逃脱,也会连累你啊!”
“好!”琼花点点头,“就当是拼一次,但是我并不敢确定!”
“没关系,”徐听雨的眼中满是惊喜,“只要你愿意帮忙,便已经足够了!”
大牢深处传来阵阵叫喊,徐听雨听得胆战心惊,但是看着旁边琼花的模样,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琼花看了看不远处的木桶,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外面的时候还早,再等等,一会儿我送你出去。”
“大恩不言谢!”徐听雨点点头迎合。
琼花上前拎起木桶,朝着大牢里面走去。徐听雨见周遭恐怖,便也跟了上去。
这里面肮脏无比,处处可见都是垃圾。这么多人吃喝都在这里,徐听雨虽然觉得恶心,但是也勉强的捂住自己的鼻子,接着朝着里面走去。
没过多远,就看到一个架子上挂着一个人。
的的确确就是挂着,像是当初竹屋之中挂着的徐听雨和莫如雪一般。
只不过面前的人似乎更加可怜,蓬头垢面,脸上黑漆漆的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再加上衣衫褴褛,身上的气味难闻,徐听雨更是不想接近。
但是这人猛然之间睁开眼睛,连连把徐听雨下的后退了几步。
“这是!”徐听雨指着那人,说不出话来。
这些日子见到的蛊人都是荧光的眼睛,看到面前的人,却满目猩红,像是嗜血狂魔,来自修罗地狱,想要人命一般。
琼花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挖出一堆饭来,朝着那人的口中喂去。残羹剩饭在那人吃的津津有味,险些让徐听雨吐了出来。
“他原本是永鼎城的城主,封尘有了炼制蛊人的计划之后,京城目标太大,就选在了这里。只不过我们虽然是打着李丞相的名义悄悄过来,谁知道他也不给封尘任何面子,最后逼得封尘,便把他炼制成了最后的成品。这段日子所有的药都在他身上试验,以至于虽然是一个好官,但是不想竟然成了这样的下场!”
“当真恶毒!”徐听雨狠狠地开口骂道,眼中甚至忍不住的感动起来,“好官处处被人压制,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都是不对的。若是永鼎城的事情可以解决的话,他一定要记成一等功!”
“啊!”那人的口中隐隐发出声音,让琼花吓了一跳。
“他已经失去意识有很久了,没想到你说的话,竟然能够让他清醒了那么一瞬间,”琼花感叹道,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愧疚,“我也算是助纣为虐,若是大人日后你真的可以好起来的话,莫要怪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