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三下敲门声响起。
老张理发店里的灯光重新亮起。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传来,一个老头再度把房门打开。
“老钱!”
老张就像刚刚睡醒一样,身上完好无损,目光中流露出惊讶和喜色。
接着,他又把目光看向陈无数、唐丰两人笑道:“诶。”
“我记得你们两个。”
“不过这四位是谁?”
老张双目深陷,扯起嘴角露出和蔼的笑意。
前两句话是对陈无数、唐丰说的,后一句话则是直接询问赵江海和三名特警。
陈无数还以一个微笑,心理毫无波动。
唐丰却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老张究竟记得什么。
赵江海脸色不变,一身正气的回答道:“张老,我们是居委会派来看给您送温暖的。”
“请问您最近过的好不好?”
老张还是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语气欣喜道:“原来是居委会的同志啊,来来来,你们和两位小伙子一起快进来坐。”
“还有老钱啊,你是我朋友了,站在门口客气个啥呀,麻溜的请呗!”
“好好好,老张。”
钱老嘴上应着,率先一步走进理发店坐下。
陈无数、唐丰、赵江海等人也紧随其后走进理发店里。
“吱拉。”
店铺木门关上。
众人心弦绷紧,气氛莫名有些惊悚。
原本狭小、阴森的小店铺。
随着灯光打开,竟然显得有些热闹。
老张和钱老脸上满是老友相见的喜色,互相坐在一起询问着对方近况可好。
聊着聊着,他们不知不觉便聊到曾经的过往,再多聊几句,马上就发现胡同里活着的老朋友不多了。
一群人的老去,就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赵江海靠在陈无数身边,看着两位老头谈话,压低声音笑道:“陈先生,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警察?”
陈无数眼神轻轻的扫过他,语气非常平静。
赵江海冷哼一声,故作严厉的说明道:“以前是警察,现在叫作奇异事件管理组。”
“专盯你们这些怪人。”
陈无数收回目光,无所谓的点点头:“喔……”
“奇什么什么组管?关我什么事!”
不止是陈无数,就连唐丰都对他们表现的非常无所谓。
赵江海有些受不了这种轻视,马上不悦的警告道:“你、张乾、还有唐丰、你们三个人的资料都已经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国家对你们的存在非常了解,而且非常清楚你们的能力。”
“要是不想被国家列为危险份子的话,我劝你乖乖配合啥管理组的行动。”
赵江海言语当中,习惯性就搬出国家的大招牌压人,说完话后,目光审视着陈无数、唐丰两人。
他在看见两个人依旧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心理决定来对了。
这种人就是该敲打!
可是没等他把话说出来,陈无数却突然开口笑问道:“领导,我该怎么配合您行动?”
“开窍了?”赵江海哼了一声,眼神瞄向旁边两位老人:“搞定这次奇异事件,最好能救下老人家的命。”
“要是你能顺利搞定,陪我回部门走一趟,我给你做担保,不仅没有处罚,还有好事等你。”
唐丰站在旁边听着赵江海说话,突然发现赵江海对行走们的认识有很大差距。
咋装起逼了呢?
好像还想拿级别压人啊!
不说张乾、陈无数两人,就算他肥唐也不吃这一套!
可惜,现在阶段国家能够特意组建起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就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想要国家正视他们?
必须展现出强大的力量。
而且只有当国家正视他们以后,世界碰撞的消息还才有可能被认同。
这时陈无数受到影响赵江海的警告,心理倒是不生气,反而非常淡然的点点头答应道:“好。”
“配合。”
“我当然配合。”
眼下老张和钱老的聊天告一段落,钱老摸摸脑袋,叹着气说道:“老张,我得癌症没几天可活了。”
“我回国就是特意想来找你剪个头,让我清清楚楚的离开人世。”
“得空的话,现在帮我剪吧。”
钱老头发其实已经很稀疏,呈现出一幅暮年态色。
他已经到了,能够坦然接受死亡的年龄。
于是他没有选择进行化疗,选择保住人生中最后一点美感。
这是人生最后的一点尊严。
“成,那就剪头吧。”
老张在位置上站起身,言语干脆的立即答应下来。
聊这么久的天。
大家不就都在等这一遭吗?
陈无数却拿过唐丰手上的购物袋,一个人把两袋东西放在桌面上讲道:“钱老、张老、别急着剪头啊。”
“咱们胡同里的老居民们,好不容易见一趟,是不是该喝两杯再说?”
钱老愣了一下,望着袋子里的一袋水果、一袋酒水瓜子、突然神色感慨的叫道:“对对对,有老朋友就要有酒,还是小陈想的周到啊。”
老张的目光依旧浑浊,可是却大声的拍手叫好:“好好好,能跟大家一起喝酒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喝两杯,一起喝两杯。”
老张褶皱的脸颊上淌过两行泪水,声音里是由衷的开心和高兴。
多久没人拿东西看他了?
这酒必须喝。
陈无数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扬起手臂喊道:“肥唐,摆酒啦。”
理发店不大的空间里,有摆着镜子椅子、洛满碎发的工作区,也有摆着小床、小桌、堆着锅碗瓢盆的居住区。
由于店铺空间有限,所以两个区域没有明显划分,一只脚、一步路,就能跨到另一个区域。这种混杂的状态就是穷困的表态。
“是是是,数哥。”
肥唐连忙应话,上前先把桌面收拾干净。
很快,全本桌面上杂乱的饭盒、木块都被移到床头。
而在转移过程中还掉落几张发黄的粮票,又被肥唐重新弯腰捡了起来。
随后,他才把购物袋里的水果、花生、烤鸭、二锅头一样样的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
墙靠的桌子被他拉出来一点,再加上床铺的位置凑在一起,勉勉强强倒可以把在场的人全部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