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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在即,有很多要紧事要及时处理,一直到黄昏日暮落下,顾予棠也没能空闲下来。
松权便是在这时候进来的,说是有人想要见他。
顾予棠本是想也不想就要拒绝来着,但松权很快又接着古怪地告知他,来的人是阮淮。
顾予棠停下了连亘繁杂的政务,让松权带人进来。
松权遂意要去接人,但刚迈开脚步,顾予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便又叫住了他,说:“算了,本王自己去。”
阮淮可能是下学后便直接过来军营找他了,他出去接人的时候,看到阮淮身上还穿着那身白白净净的学子服,背着书袋,手里还提了个食盒。安安静静站在哨台白树底下等着人。
阮淮大抵是很喜欢他送给她的那条围脖,巴不得时时刻刻戴着似的,这会儿她低着头,嘴唇软软地抵着围脖细绒,小脸奶白透亮,颈间的围脖那样殷红,颜色分明的好看。
顾予棠压抑住滚动的喉结,走到她身边,叫了她。
阮淮听到声,抬起了头,眼睛轻柔地看他。
顾予棠帮她拎了书袋,本来还想拿她手里的食盒,但阮淮当手里的食盒里装着什么宝似的,非是要自己提着。
顾予棠只得随她,把她带回了营帐。
阮淮并不吵他,回到营帐后,自己找到桌案的地方,把食盒打开,一一取出热腾腾的还飘着香的膳食。
然后才抬头问顾予棠:“小侯爷要不要陪我吃点东西?”
顾予棠心知阮淮这是拐着弯过来给他送吃的,不好意思直说,才找借口说是想他陪她吃。但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看着阮淮说了好。
阮淮也的确没怎么吃,吃了一点就搁下了碗筷,抱着罐热过的牛乳茶,慢吞吞地喝。但喝了一会,阮淮觉得没什么事情做,手忍不住碰了一下顾予棠搁在桌边的右手,被顾予棠轻易握住了,摩挲着她细白的指尖,叫她别乱动。
阮淮被他握住了手儿,看了看他,这才老实了下来。
用过膳后,顾予棠把要出征的事情告诉了阮淮,并且很直接地跟阮淮讲,年前应当是赶不回来的了。
阮淮听了以后,很慢地咽下最后一口奶,把小瓷罐放回桌上,抿了抿嘴唇,轻声问:“坲城离京都,是不是很远啊?”
“嗯,在边关地带。”
营帐外有寒冽朔风大作,但营帐内点着炉火,光线比较内敛明亮,并不让人觉得寒冷。
阮淮隔着半张桌案看了看他,也不说话,低下头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划弄他的手背,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
顾予棠看出了阮淮低头敛着睫,明显失落的模样。
于是,问了一个他自己认为很多余的问题,“阮淮,你愿意等本王回来吗?”
阮淮没什么安全感地拽着他略带薄茧的指腹,闷闷地点了头,很模糊地应了声愿意。
尽管是在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顾予棠听到这一声“愿意”,冷峻的脸庞轮廓还是变得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