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总不该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锯桃树当柴火烧吧?
当我走到他家的时候,还真见到他就在家里,大门敞开着。门口堆着一堆桃树树枝、树皮和碎片,最中间最粗的树干却是没看到。
我走进屋里,见他一只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另一只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木剑,木剑长大概一米左右,剑锋尖锐,剑背光滑,就连剑柄也做好了,看上去十分精致。我在地上还看到桃树的树皮,褐色,面上并不光滑,还长着一颗一颗凸起的点,这些点跟小颗的豆子差不多。除了树皮,还有树皮,还有粉末。原来树干被他拿来做剑了。
桃树、剑……我立即想到灵异小说里面是不是有一种剑叫桃木剑,专门用来对付邪崇的。
我走到大才子对面,“你这就是传说中的桃木剑吗?”
他拿着刀在上面削啊削,似乎要把它做得很精美。他刚才很专注在削剑上,现在转向我,淡淡地说:“你来了。”
我在他身上看到又一次变化,他变得刚毅了,沉稳了,难道是因为大战在即吗?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这种严肃紧张的气氛感染到我,我认真地问:“你手里削的是桃木剑吗?”
他前所未有的镇定,“是的。”
有时候紧张和镇定无法区别,有些人越紧张的时候表现得越镇定,死寂一般的镇定。大才子现在就给我这种感觉。
我说:“桃木剑干嘛用的?”虽然我在小说上看过,还是想听他说说,也许他会说出不一样的内容。
他说:“这把桃木剑是用来杀大槐树树精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感受到一种强悍的戾气。
我再去细看他的脸,发现他近来消瘦很多,沧桑很多。这不是关键,关键我看到他的眉毛根根很亢奋地立着,黑得有点发青,真的很不寻常。
俗话说,相由心生。心境、精神不同的时候,面相也会不同。
我曾听我妈和邻居西梅奶奶说过:一个人未来的命运摆在他的脸上,更主要摆在他的眉毛上。
然后她给西梅奶奶说了一个事。她说有一次赶集在路上遇见一个我爸的朋友,一眼就觉得那眉毛不对,看上去很假的样子。当时还问我爸那人是不是身体生病了,我爸说人家身体好着呢,最近还走了点运,事业很顺利。
一个月后,我爸告诉我妈那人死了。说是没病没痛,是在搞大扫除,擦玻璃的时候摔死了。有的人从3楼跳下来还死不了,有的人踩在凳子上擦个玻璃都能摔死。有些事是没道理可讲的。命数到了,就那样,你能怎么滴?
想起我妈的话,我不由担心起来,和大槐树的大战马上就要来了,他不会在大战的时候要挂吧?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我特意嘴角弯起弧度,笑着问:“干嘛自己削一根,半仙叔那没有吗?”
他并不看我,脸上更是严肃得很。他回答:“我师父不擅长捉妖,他那里没有桃木剑,我只能自己造一把。”
“你不会自学成才吧?”我脱口而口。半仙没几件捉妖工具我可以理解。上次大晚上陪我去大槐树下填土的时候,只带了一块玉佛,很少的符纸,有一部分符纸还藏在袜子里。
他说,“算是吧,师傅给了我几本和捉妖有关的书,上面有捉鬼方法的记载,还有桃木剑的制造方法。我就照着书上的做,应该相差不大。”
一个照葫芦画瓢的人,不过大才子是天资颇高,旷世奇才,他造出来的桃木剑应该比较靠谱。再者我看那剑纹理做得非常好,跟我在杭城博物馆看到的名剑差不多。
而他还在一个劲的削,一个劲的雕刻。我说:“行了,花都被你绣出来了。”
他看向我,详尽地跟我讲解到:“桃木剑是有灵性的,做得越有神,它就越有灵性。对付大槐树的时候主要指着这把剑,必须尽力把它的灵性做出来。”说着他把桃木剑拿到眼睛正前方,用精光在上面扫了扫,然后用手在剑面轻扶。
我以为他已经很满意了,没想到他又继续拿着小刀在上面削。
也许天才的要求总是很苛刻的。
见他专注于桃木剑的制造,想他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我说:“大才子哥,那我去大槐树下了。”
“好。”他说。
走到大槐树下,炭火还烧得很旺,看来大才子是抽出时间来过了。闲来无事,我躺在网床上,打算消磨一个下午,加上这几天天天睡眠不足,也是困了。
一个人把我推醒。我睁开一看是大才子,我还以为他不来了。
我见太阳已经比较偏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5点了。5点半就该回去了,他这么晚还来干嘛。
正想问,见水泥地上放着几个稻草,还有一把挖野生山药用的铁棍。这种铁棍非常重,实打实的铁金属,底端开始削薄,虽然不算锋利,却十分厉害,耐用。
我指着这些莫名其妙地东西,问:“大才子哥,你想干嘛?”
他拿起铁棍说:“这个是用来修你挖的7个坑。”
我说:“怎么修,你难道嫌它们不够美观吗?”
“这个倒不是。”他说:“我看的不是美观,是作用。我要把它们全部都修成7边形,你还真是福星,恰好挖了7个坑,我才想到这个阵法。”
我问:“什么阵法?”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他指了指我头顶的大槐树。
我明了,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是被大槐树知道我们的战术,那我们就不用和它打了。
我又说:“那你拿几个稻草来,又是作甚?”这稻草我实在想不通。
他很不当回事地说:“晚上我要睡在这里。”那这几个稻草就是用来铺床的。
啥?睡在这里?我没听错吧。他胆子也太回了点。
我不赞成,说:“你没必要睡这吧?”
他说:“这是我的决定。小才子,我让他去你家,还望你照顾着点。”这语气是完全不听劝了。
我说:“你睡这干嘛呢?又不能做什么。”
他回我:“我在这监视大槐树的动静,它要是做出什么来,我还能压一压它。”
大槐树上的树叶渐渐转黄了,今晚大槐树的报复行为肯定会更强。但是我不放心他,他的眉毛不吉利啊。不要晚上死于非命。
我说:“如果你要睡在这,我也陪你睡在这。”